“呵。”
“呵呵呵。”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裴霂突然垂着双眸低笑出来,声音里却无半分笑意。
“你笑什么!”
裴义被这笑声弄得浑身不自然,只觉得心头的火气噌噌往上冒,“九弟,念在曾经的情谊上,我还可以留你一个全尸,但是希望你不要这么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么?”
裴霂渐渐收了笑意,眸中重新凝聚冷芒,“确实是我太蠢了,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我就不应该心软救你!你应该活活被那些阉人打死了才是!”
“你!”
这句话显然唤醒了裴义某段不愿意回想起的黑暗记忆,他的目光瞬变,那伪装出来的和善也终于维持不住,尽数被狰狞吞没:“既然你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
“放心,你的尸首,本王到时候一定会好好收拾的!”
“好好收拾”四个字,被他咬的极重,恨不得在唇齿间咀嚼碎了再吐出来!
“放——”
所有的弓弩在这一瞬间拉满,锋利的箭尖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骇人的寒光,齐刷刷地对准了底下的那个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噗嗤。”
“箭……额唔…………”
那个“箭”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就被永远地掐在了嗓子眼儿里。
后心先是一凉,紧接着涌上来的便是灼热的疼痛,疼痛后知后觉地爬上神经。
裴义脸色一白,骇然地瞪大了双眼。
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去,只见一柄锋利的剑自后而前穿透了他的身体,鲜血汩汩地流出来,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衣衫。
皮肉被刺破的声音明明是那么微小,但是在此刻却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样,传递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他们惊讶地回头,正好见“顾长歌”面无表情地握着剑柄,干脆利落地将剑拔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的惊呆了!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为什么在这种紧要关头,薄先生却会突然叛变!
嗤!
没有了剑身的阻挡,更多的血不要钱一样从那道伤口处喷涌而出,裴义身子一软,像被抽了骨头一般软倒在了地上。
他目眦欲裂地瞪着“顾长歌”:“薄先生,为什么……”
“为什么?”
“顾长歌”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比较喜欢演戏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义一怔,紧接着豁然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顾长歌”期待地看着他:“说下去,让我听听你的推理。”
“原来你从一开始都不是真心想要报恩!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种是忘恩负义之辈!”
“顾长歌”:“……”
真是不应该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
“都别动,这一下可不是致命伤,但是你们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可就说不准了。”
她掀起眼皮朝着周围冷冷地扫视一眼,那蠢蠢欲动的人顿时停住了动作,面面相觑,再也不敢多动一分一毫。
“顾长歌”像拖着一袋不值钱的垃圾一样,揪着裴义的后衣领悠然自得地往城墙下走去,所到之处那些侍卫皆是恶狠狠地盯着她,箭支蓄势待发,却不敢轻举妄动。
“杀了她,给我杀了她……咳咳!”
裴义挣扎无果,只能嘶哑着嗓子对着周围的人吼,结果一张口就是一口血涌出来,呛得他直咳嗽。
“要是想看看谁先死的话,那就放箭吧。”
“顾长歌”根本无所畏惧,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拖着裴义来到了裴霂身边,然后展颜一笑:“真是意想不到的顺利呢!”
裴霂哼笑一声,伸出一只手摸摸她的发顶,恶狠狠地说道:“倒是好狠的心,那些话,你还真是能说得出口啊!”
“这……这可不是我的本意啊,这是裴义让我说的。”
顾长歌心虚地摸摸鼻子,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的正是她之前对裴霂说的那些话。
“你们……原来你们……”
都到现在这种时候了,裴义要是再反应不过来,那他就真的是傻子了!
“你是顾长歌,你是真的顾长歌!”
见他终于看出来了,顾长歌也懒得装下去,唇角勾了勾,风轻云淡道:“是啊,那不然呢?毕竟你想找一个人演戏,就算那个人的易容术再厉害,那也比不上我本人亲自上阵来的更加真实啊!”
“你不是在……”
裴义还是有些不相信,准确来说,他是不愿意相信。
“你是想说,我现在不是应该在你的府上,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上面都不知道吗?”
裴义噎了一下,但是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只是顾长歌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她本人在这里,那他派人查看过的,自己府上的那个顾长歌,才是……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测,顾长歌道:“是啊,你府上的那个才是薄绪尧呢!”
“你!”
怒极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