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那位受伤的警察的伤口已经由其他人做了紧急处理,血是暂时止住了,但是伤势有点严重,情况很不乐观。
“我要和她坐一辆车!让我和她坐一辆车!”
被押上车的时候裴义拼命挣扎,强烈要求顾长歌和他坐一辆车。
“好啊。”
顾长歌大方道,她一贯是个善良的人,既然裴义都提出来了,那这种小要求怎么能不满足他呢?
为了表示自己的贴心,顾长歌甚至还和另一个警察商量了一下,表示想坐到他的旁边。
“这人是个危险分子,顾小姐你不要胡闹……”
那个警察苦口婆心地劝,结果被另一边年长一点的警察给拉走了。
他走的时候顾长歌隐约还听见那位年长的警察恨铁不成钢道:“你傻啊,这两人到底谁更危险你还没看出来吗?”
那位警察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突然语塞。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一切都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骗我的?”
“……”面对裴义连珠炮一样的发问,顾长歌伸了个懒腰,挑挑拣拣地回答:“嗯一开始就是骗你的。”
“那你……唔!”
见裴义还想问,顾长歌眼疾手快,一个手刀下去,裴义登时闷哼一声,就软绵绵地昏了过去。
“这一路想来你也是挺辛苦的,睡会儿不好吗?”
车上的其他警察:“……”
……
显然顾长歌的这一下还是挺有效果的,一觉睡起来后裴义终于冷静了不少,他耷拉着眉眼,略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颓废的气息。
警察们之前就已经了解了他的情况,这人可能十几岁的时候手上就沾了一条人命,这些年更是暗中贩D,不知道毁了多少家庭,这次更是开枪打伤了他们的战友,因此对于他这样的人,警察们待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自从十几岁遇到黄雀之后,裴义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有这样的感觉了。
警察局里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充满对他的鄙弃,厌恶,讽刺,这些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
那是他最狼狈的一段时光,像一摊甩不掉的恶心的蛆虫,深深地刻在他的生命中。
裴义原本以为,这样的眼神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了,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刻意地选择忘却,好像这样就可以当作那段日子从未存在过。
结果好不容易忘得差不多了,却没想到这里的人只是一个眼神,就好像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将那段不堪的过往瞬间释放了出来。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负责做笔录的警察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用笔敲敲桌子问道。
裴义抬头看了他一眼,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警察重重地摔了笔。
他叫柯清书,被裴义打伤的那个警察正是他最好的兄弟,他兄弟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有脱离危险,要不是职业操守在约束着他,他早就一拳抡死这个王八蛋了!
“柯哥,不要上火。”
另一个叫小白的警察急忙开口劝道,但是虽然这么劝,他看裴义也是极为不顺眼。
自打进了警察局这人就跟哑巴了一样没有开过口,不管问什么都不说,就好像那死守着珍珠的蚌,怎么都撬不开嘴。
遇到这样的犯人是让警察们最为头疼的,还不能动手,真让人窝火的不行。
“这人老子审不了了,换人,我可没有耐心和他耗!”
柯清书霍然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小王见状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什么都不说。”
见着外面等结果的众人,小王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道。
顾长歌和裴霂薄绪尧三人隔着单面玻璃,能清晰地看到里面垂着头的人。
“让我试试吧。”
顾长歌开口道。
“你……”
小王有点迟疑,柯清书捏了捏眉心:“那你去试试吧。”
“嗯。”
顾长歌和他们要来了所有的证据,这些证据已经被整合到了一个文件夹里。
啪。
文件夹重重摔到了桌上,砸出清脆的一声响。
裴义显然被吓了一跳,他木然地抬起头来,灰败的目光在看见顾长歌的瞬间突然一动!
哗啦!
他被手铐固定在椅子上,却依旧猛然站起身来,不顾被扯痛的手腕凑到了顾长歌面前:“你……”
顾长歌没有理会他几乎冒火的目光,悠然自得地绕到了一边,纤长的手指一页一页地翻着证据,语速缓慢而清晰地讲述着他的所有罪状。
“厉害啊厉害。”
顾长歌优雅地拍着手,清脆的掌声回荡在空旷的审讯室,带起遗传回音。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道:“等等,你别误会,我说的不是你,是黄雀,毕竟你只是个寄生虫,靠着别人才能有现在的成就,虽然这靠着别人得来的成就也比不上裴霂,不过还行吧。”
不只是那一句话触动了裴义,他眼中蹭地亮起了光,嘴唇动了动,终于沙哑着开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