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一杯温水放到秦时月面前,秦时月机械地端起来,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然后坐在沙发上,规规矩矩,不吭声也不闹腾,就像是丢了魂儿一般。
看这样子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顾长歌轻叹一声:“要不要去睡一觉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起来说?”
“……嗯。”
秦时月终于用鼻子回应了一下,特别自觉地拐进了顾长歌的卧室,倒头就睡。
顾长歌看着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心里实在是担心。
她想问问薄绪尧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转念一想,闹成这个样子,估计薄绪尧这会儿也不好受,她凑上去问那不是讨嫌吗?
这个办法行不通。
想来想去,能问的人居然只剩下了一个。
……
哒——
一点火光在黑暗中亮起。
裴霂终于忍无可忍,劈手夺下薄绪尧手中的烟,摁灭在一边的烟灰缸里:“你不能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
“对身体不好……”
薄绪尧细细地咀嚼着这句话,然后嗤笑一声:“对身体好不好,我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了,连站都站不起来,对身体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裴霂使劲捏了捏眉心,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他站起身来,将满地的啤酒瓶踢到了一边,带起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
来电显示,顾长歌。
这个点打电话过来,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她为什么打电话。
裴霂回头看了瘫坐在地上的薄绪尧一眼。
“喂?”
果然,顾长歌开门见山,连点缓冲都没有:“裴先生,你知不知道秦时月和薄二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
裴霂沉着声音道。
“不知道?”
顾长歌诧异。
“问他也不说,不是抽烟就是喝酒,我也在舍命陪君子。”
这话一出来,电话两头的两人齐齐沉默,然后又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头疼地看向身边的人。
这两人,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
……
直到第二天中午,顾长歌才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秦时月已经将情绪收拾了个七七八八,虽然说着说着还是会忍不住失控,但是总算是把事情完整地说出来了。
顾长歌:“……”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桶狗血从头泼到脚,实在是难以形容现在的心情。
这两人是为了给自己的任务增加点难度所以才可劲儿地作是吗?
按道理说既然那天晚上已经那样了,表白也表白了,少儿不宜的事情也做了,就应该是皆大欢喜了,但是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这样的转折。
顾长歌真想抱着秦时月的脑袋晃晃看看里面究竟有多少水。
但是这样想归想,她还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为什么?”
“你自己都说了,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就算家世比不得薄家,但是整个S市,能比得上薄家的又有几个?你为什么老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还有哈……”
顾长歌都快被气笑了,“你这次,真的是戳到薄绪尧的痛点了。”
不能站起来是薄绪尧最大的痛点,也是他最大的缺陷,秦时月为了让他死心,居然不惜用这件事来说,真的是……
“我觉得你两这里都有点问题。”
顾长歌指了指自己脑袋,严重怀疑是系统在搞自己。
系统:【宿主,请不要将不必要的锅甩在我身上。】
顾长歌:“呵呵。”
她道:“说句不恰当的,双腿残疾和你所谓的‘花瓶’比起来,明明应该是双腿残疾更严重一些,我觉得就算是觉得配不上对方,也应该是薄绪尧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好家伙,你两倒是完全相反,他紧追不舍,你像个缩头乌龟。”
“你不懂。”
秦时月低着头。
“对对对,我确实不懂。”
顾长歌摆摆手:“我问你,你介意他双腿残疾吗?”
“不介意。”
“那你希望他的腿能好起来吗?”
“如果能好起来,当然希望。”
顾长歌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秦时月的手:“不管什么时候,双向的奔赴才更有意义,有些事情一旦错过,是永远都无法挽回的。”
“有时候的错过,是一辈子。”
秦时月又沉默了下来。
“好了,你这几天就先待在我家吧,你在别的地方我也不放心。”
顾长歌拍拍她的肩膀,“困了就去睡会儿,别再喝酒了,喝多了伤身。”
……
裴霂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顾长歌鬼鬼祟祟地在外面探头探脑。
裴霂眼角一瞟,默不作声。
他早就注意到外面的人了,但就是装作没看见,就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裴先生,薄二少这几天……怎么样?”
顾长歌犹豫了半天,还是探头进来问道。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勤勤恳恳的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