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牛嬷嬷在宫里头待了这么多年,能爬上这个位置,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可是明明白白。
怎么折磨一个人,怎么不动声色地阴一个人,这种事她做了就算没有千遍万遍,也绝对有百遍,可谓是信手拈来。
但是今天,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出门没有看黄历,怎么就遇上这么个邪性的玩意儿?
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
指甲无意识地扣着茶杯,牛嬷嬷脑子飞速运转,索性心一横,若是这丫头真的看出了什么问题问起来,自己只要死咬着完全不知情不放,她还能拿自己怎么办?
心里下定了决心,牛嬷嬷也有了底气,腰杆儿挺得更直了,目光也更加豪横了起来,另一只手故作优雅地搭在膝盖上,无形地为自己撑出一股子气势。
然后她听见顾长歌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安神的熏香啊!民女家境贫寒,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怪不得昨晚睡觉睡得那么沉,原来都是她的功劳,谢谢嬷嬷!”
牛嬷嬷:“……”
她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手指紧紧收着,就差表演一个徒手捏爆茶杯了。
就这?
就这就这就这?!!
她在那里阴谋论了半天,结果就来个这???
偏偏看着顾长歌“单纯”的笑脸,牛嬷嬷还不能发作,只能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应,该,的。”
她现在是真的有些恍惚了。
这个丫头明明看着就是那种普通农家出身的女子,怎么就是这么邪乎呢?
现在倒好,昨晚想出来的整她的法子,现在全都束手束脚,一个都不敢轻易使出来。
想起裴义交给自己的任务,牛嬷嬷就愁得恨不得把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头发薅秃。
……
接下来的时间,牛嬷嬷因为心有忌惮,倒是颇为谨慎地给顾长歌教着礼仪。
只是……
“哎哎哎!你手怎么能这么放呢!”
在顾长歌第十八次做错了动作,牛嬷嬷最后的一丝忌惮也终于被怒气冲刷了个一干二净。
她气冲冲地上前,粗糙的大手粗鲁地给顾长歌摆好位置,劈头盖脸地训斥道:“这样!懂了吗?啊?!怎么这么笨呢?”
顾长歌没有回嘴,委屈地低下了头,神色怯怯。
看着她这副模样,牛嬷嬷只觉得一阵扬眉吐气,一早上郁结的心情都畅快了不少。
这丫头,也不过如此嘛……
她端起茶杯,仰头豪气万丈地一口喝了下去,只觉得天晴了雨停了自己好像又行了。
凡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奴才做久了,就也会向往那些主子的生活,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骂自己的奴才,随意地在她们身上发泄自己的情绪。
但是主子可以这样对待他们,他们是绝对不敢这样对待主子的。
那么这个小小的愿望应该如何实现呢?
好办,奴才也分三六九等,把自己的怒火宣泄在比自己低级的奴才身上就行。
牛嬷嬷心里有了苗苗,自然就要付诸一下行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纠正顾长歌的动作越来越粗暴,顾长歌有好多次都被她过大的动作拉了好几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虽然是假的。
这种掌控别人的感觉简直不要太过瘾,牛嬷嬷渐渐开始不满足于只是拉拉扯扯这样的动作了。
“你脖子上顶着的是个肿瘤吗?你怎么这么笨啊?要不改天干脆叫太医帮你看看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
牛嬷嬷声音尖利地骂着,偏偏脸上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得感叹一声牛嬷嬷用心良苦,这番演技一度让顾长歌叹为观止。
牛嬷嬷再度伸出手来,看样子是要纠正动作,但是顾长歌却是突然觉得腰上猛然传来一阵刺痛!
她脸色微微一僵,牛嬷嬷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顾长歌眼睛微微眯了下。
她脸上闪过痛色,但是一声也没吭,牛嬷嬷见状忍不住大喜,又一次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在顾长歌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见她愈发地变本加厉,剧痛传来,顾长歌不闪不避,痛呼一声,脚下一个“没站稳”,然后向一边一歪——
“啊!”
牛嬷嬷惨叫一声,一张老脸上的皱纹霎时全部挤在了一块,活像一朵菊花。
她噌地一下从地上蹿了起来,一手捂着右脚,一手哆哆嗦嗦地指着顾长歌,眼中满是怒意:“你你你……”
顾长歌刚刚不偏不倚,一脚正正好踩在了她的小脚趾上!
不小心把小脚趾磕到床脚上的这种痛,想来经历过的人应该不少,但是承载了顾长歌全部体重的这一脚,比那种痛痛了十倍百倍不止!
牛嬷嬷眼中几乎憋出泪花来。
“嬷嬷,你怎么了,没事吧……”
顾长歌一脸关切地跑上前去,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感叹一声她情真意切。
她自责:“都怪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