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黑衣人的动作，他居然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挡在了顾长歌身前，就好像这动作曾经发生过无数次，熟练到让他的肌肉都有了记忆，完全不用经过大脑的思考。
更让人诧异的是，就在箭尖即将刺进他身体的时候，顾长歌居然硬生生地转换了两人的方向，自己抗下了那一击。
而且。
裴霂揉了揉眉心。
“这次，换我来护你……”
顾长歌昏迷前的那句话到现在还清晰地回荡在他耳边，什么叫做“这次，换我来护你”？
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有些什么秘密！
他原本想等她醒了好好问问，但是现在来看……
裴霂冷冷地扫了宋清一眼，默不作声地向外走去。
顾长歌猛然想起自己在昏迷前隐约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似乎是关于好感度的？
她怀着激动地心情，刚准备在脑中呼唤系统。
【提示，好感度下降至1％。】
顾长歌：“……”
顾长歌：“？？？”
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啊！
她看着男子欣长的背影，简直欲哭无泪。
……
今天罕见的是个阴天，没有太阳，空气却闷热地如同蒸笼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走吧，婶子。”
顾长歌轻轻拽了拽女人的衣角。
她派人将那个中年男子安葬好，女人才终于畅快淋漓地哭了一场，现在正呆呆地坐着。
“我想象过这一天。”
女人纹丝不动，却是缓缓开了口，声音干涩。
顾长歌动作一顿，索性坐在了她身边，静静地听女人说话。
秦时月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三岁时意外走失，被江湖一个门派的门主收养。
那门主夫妻待她很好，几乎是当作亲生女儿来看待，不仅将她养大，还教给她武功，直到十岁的时候，秦时月才和亲生父母再度相逢，便离开了门主夫妇，跟随亲生父母而去。
那门派，正是暗影堂。
听到这里的时候顾长歌眉毛动了动，却并没有打断，而是听女人继续说着。
五年后秦时月十五岁，再回来找裴然明时，却发现在她离开的第二年，暗影堂已经被灭了，惊怒之下秦时月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一次偶然的机会，她遇到了裴义。
裴义夸她身手不错，建议她去参军，秦时月被眼前这位年轻有为的摄政王折服，便听从了裴义的话，果然凭借着一身本事，再加上裴义的一手提拔，很快就成了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然而就在这时，她偶然得知暗影堂被灭这件事，似乎和宫里的人脱不了干系。
出于对裴义的高度信任，秦时月将自己的底细对裴义和盘托出，裴义承诺会帮她调查这件事，但是又告诉她，若被别人知道她和暗影堂的关系，幕后黑手一定不会放过她，甚至会对她的家人不利。
所以秦时月才叮嘱他们夫妻二人，若是有一天有人打探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不管是不是有意无意，都赶紧就走，说不定是幕后黑手觉察了什么。
顾长歌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作何情绪。
仇人就在眼前，可秦时月却完全不知道，甚至将之视为知己，并且爱上了他，将自己的底细都和盘托出。
可笑的是，裴义竟然像模像样地将这出戏演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女人，再想一想还躺在床上的秦时月，只觉得有些悲哀。
“婶子，我们回吧。”
顾长歌又一次扯了扯女人的衣角。
女人这次没有拒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自顾自地往前走，脚步踉跄。
顾长歌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憋着一团火。
裴义…裴义！
很显然，从一开始，裴义就对秦时月的底细一清二楚，否则根本不会费尽心机地接近她。
她抬头望了一眼天上。
空气里没有一丝风，乌云沉沉地压在头顶翻滚着。
山雨欲来。
顾长歌撑起身子想要站起身来，然而才刚有动作，便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登时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气，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向下歪去。
胳膊被人一把拽住，然后扶正了身体。
顾长歌没有回头，闷闷道：“舍得出来了？”
身边落下一片阴影，裴霂坐在了她旁边。
“我觉得有点奇怪，既然秦时月在暗影堂待了将近七年的时间，那作为暗影堂的少主，你难道对她没有一点印象吗？”
她问道。
“我为什么要有印象。”
裴霂开口：“我小时候不怎么爱说话，也不爱出门，就只是听说我父母收养了一个丫头，她当时就一点儿大，随便逗逗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丫头一开始是想和我一起玩的，但是后来被我躲了好几次以后，就慢慢忘了我这个人的存在，我也乐得她不记得我，所以我们两个人其实并不熟。”
顾长歌：“……”
在同一个门派里七年，居然不熟，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后来听说那丫头跟自己的亲身父母走了，我也没有在意，没想到她现在居然成了裴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