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尘重新提了一只金鱼灯给朱滢,可她却不似刚才那样快活了,只是谨言慎行地上前道了声谢。
她本就很会看眼色,方才被曹氏那么一吓,就算忍住没哭,心里一定是害怕极了。
沈月尘见她定定地瞅着自己,犹豫半响方才问道:“母亲,滢儿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得姨娘生气了。”
沈月尘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何必如此呢?一个小孩子太会看眼色的话,并非是什么好事……
沈月尘拍拍她的头,道:“不是的,和你没关系。”
说话间,丫鬟们端了两盘果子来。
明哥儿忙拉着朱滢一起过去吃果子,陪她说话解闷。
沈月尘见她们两个呆在一起,微微一笑,想着自己到时辰去看看黎氏了。
虽说是中秋团圆夜,但黎氏依然还是药不离口。
黎氏的晚饭一切从简,沾不得太过荤腥。
在饭前喝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不过,为了身体好,还是要一天三遍不间断地喝。
煮好的药,趁热服下才能好好的发挥作用。
黎氏每次喝完了药,都会觉得恹恹的,没有胃口。不过今儿却是个例外,她不但喝光了药,还多吃了一大碗米饭,连配饭的小菜也都吃得干干净净。
孙嬷嬷见状,可是高兴坏了。之前,黎氏每顿饭连半碗粥也吃不下,还得大奶奶连劝带哄地,非常地不容易。
今儿,许是过节的缘故。大夫人的心里也想开看些吧。
沈月尘过来的时候,黎氏刚好吃完了晚饭,丫鬟们正准备把碗碟都收拾下去。
沈月尘看着那些空了的碗碟,不禁心中一动,忙抬头看向黎氏,含笑道:“看您今儿的气色不错,胃口也好了很多。”
黎氏见她来了,微微含笑,冲着她招招手道:“你过来坐。”
孙嬷嬷一边让着她过去,一边恭敬道:“托了大奶奶的福,夫人的胃口总算是好起来了。”
沈月尘挨着床边坐下,见黎氏伸出了手,便回握了过去。
“好好吃饭才能有力气养好身子,这大半个月,我一直病病殃殃的,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黎氏略带感慨地开口道。
沈月尘莞尔一笑道:“身为媳妇,服侍您原本就是月尘的本分,何来麻烦一说呢?而且,只要您能把身子养好,我的心里也就踏实了。”
眼前,若是再有人出事,对谁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打击。
沈月尘希望黎氏能快点好起来,快点打起精神,帮着自己一起度过眼下这个难关……
黎氏这几天因为有了沈月尘的陪伴,心情安稳了很多,加上按时吃药,头晕无力的症状也缓解不少了。
“你还真是会宽慰人。今儿是八月十五团圆夜,我不想再总是病怏怏的了。锦堂还没回来之前,我得打起精神才行,”
儿子生死未卜,儿媳妇又怀着身孕,整天看着她挺着个大肚子来照顾自己,黎氏只觉得自己还真是没有用。
越是到这种时候,越是该有人主持大局才行。
再说,她也实在于心不忍,看着沈月尘这么辛苦,每天强作欢颜地过来陪着自己。
黎氏暗自下定了决心,所以就算没胃口,也要让自己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争取早点把身体调养过来,也好帮家里人做点事,帮儿子锦堂做点事。
黎氏拉着沈月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沈月尘担心会累到她,只让她躺进被子里,然后轻轻地为她捏着胳膊,舒筋活血。
“锦堂还是没有消息是吧。”
须臾,黎氏忽然开口说出了这句话。
沈月尘垂下眼眸,淡淡地应了一声道:“嗯,大爷还是没有消息。”
黎氏闻言,险些又要急出泪来,但下一秒又随即忍住了,心道:哭又什么用?就算哭得再多,也帮不了什么忙,反而只会让人看着心烦意乱。
沈月尘轻轻地给黎氏按着胳膊,黎氏又继续开口道:“前两天,老太太把跟前的两个伺候多年的丫鬟给打发出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月尘默默摇头,自是不知。
“因着她们私下里多嘴多舌,说要不要给锦堂置办丧事……”
沈月尘闻言,手上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来,提高声音道:“这种事情怎么可以随便乱说呢。大爷一定会没事的。那些浑说的丫头,真是好毒的心肠!”
黎氏见她有些激动地样子,忙按住她的手,轻轻安抚道:“那些丫鬟早都被打发出去了,往后不会在咱们身边嚼舌根了。其实,我刚知道的时候,也是气得够呛。可是,事后我转念一想,锦堂如今生死未卜,偌大的一个朱家,心中有这种恶毒想法的人,怕是不单单只有她们两个。锦堂是长房长子,一旦出了事,对朱家而言,就是要翻天的事情了。”
她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才道:“这府中,真心担心锦堂安危的人,没有几个。尤其是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们,更是一个个算得精明,各有各的打算。”
沈月尘默默地听着,用力地咬了咬下唇。
黎氏望了一眼她的肚子,叹息道:“老太太之所以把这件事告诉我,就是为了让我打起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