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纳兰氏点了点手中的清单,一向慈爱的脸上满是严肃之色,“你来给我解释解释,怎么才几个月工夫,你库房的金银就少了那么多?”
明玉还不知道她用阿玛傅恒的名义给和嘉公主赠银之事已经败露,面对纳兰氏的指责,她熟练地采用了不知道用过多少次、百试百灵的方法——撒娇!
只见明玉攀着纳兰氏的脖子,声音软绵绵的,腻歪歪的:“额娘,我长大了,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了嘛。女孩子,就该对自己好一点嘛。”
“再说您不是说过的,我库房里的东西,随便我花。要是有得剩,将来就归到我嫁妆里去;要是不够用,您再给我添上。我想着您既然这么说了,我花用的时候,也就没想着知会您一声了呗。”
“毕竟您每天都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用我这点微末小事来打扰您呢?”
纳兰氏又好气又好笑,硬了心肠把黏在自己身上的小牛皮糖给撕了下来,轻斥道:“坐好了!都这么大人了,还总巴着额娘耍无赖,不像样!”
明玉笑嘻嘻:“额娘,不管我长到多大,我都是您的小宝宝呀。”所以,就算做了错事,也烦请您轻轻放过我这个宝宝啦。
纳兰氏咳了两声:“行了,别撒娇了,不要想着能糊弄过去。我告诉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不是怪你花掉了这么多银子,若是你能讲出个缘由来,把我给说服了,以后你的库房还是由你自己管用,我和你阿玛都不干涉。”
“但是若说不出个让我信服的缘由来,玉儿,你就休怪额娘无情,在你及笄之前,你的库房全数由我来保管。但凡你有大的开销,都必须先经过我的同意!”
明玉想了想,有些支吾地说道:“额娘,我说还不行吗?其实那些金银财物也不是给了旁人,我都送给了和嘉姐姐了。”
“我才不管尚主不尚主的,反正二哥跟和嘉姐姐大婚了,和嘉姐姐就是我的二嫂。虽然她是公主,有自己的府邸,不跟我们住在一起,但是,这不能否认我们是一家人的事实啊。”
“额娘,您是不知道,和嘉姐姐过得有多辛苦。那么大一个公主府,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偏她底下的宫人们在宫里头的时候都被养肥了,出了宫还是一门心思想着从和嘉姐姐身上掏好处。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偷偷帮了她一把。”
“额娘,您不会怪我吧?”
纳兰氏摇了摇头:“玉儿,我怎么舍得真的怪你呢?只是你既发现了和嘉公主的难处,为什么不来跟我说?你要知道,你那两箱子送出去的金银财物,可是值一万两之巨啊!”
“和嘉公主下降,按照和硕公主的份例,她的陪嫁银子,也就一万两银子。你这一送,就是送了她整整一份和硕公主的嫁妆!”
“唉,你还年小,对银钱的数目没个概念。要是养成了这样的习惯,随意挥霍,我只怕就算我们给你备的嫁妆底子再厚,将来也不够你花啊。我和你阿玛总会老的,尚能补贴你,可是你的孩子们呢?要是你的孩子们也学了你,花钱大手大脚呢?”
明玉晃着纳兰氏的手,软软说道:“额娘,我心里有数的啦。您只看我花用了这么多,库房里的东西可有减少?没有,是吧?”
“年节就不用说了,就是平日,宫里的皇上、令娘娘、小姨母,贝子府的大姨母和表哥,各府的伯伯、伯母们,还有阿玛额娘和大哥二哥,哪个不是时不时地给我些好东西?我也就花用些金银和寻常之物,凡是稀有珍贵的轻易不动,都好好地收着呢。”
“额娘,我花的速度,根本就比不上库房攒的速度啦。”
纳兰氏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还嫌多了?家里有钱,心里不慌。以后若是遇上什么难事了,也有个转圜的余地。你不能只看到眼前,要多看看十年后、甚至几十年后。”
“我和你阿玛会老的,你的兄弟们迟早会成家的,你的姨母们也不可能一直宠着你,她们必须更多地为她们的孩子们打算。就是皇宫里头,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也不可能一直是同一个啊。”
明玉闷闷地道:“额娘,您真的想得好远哦。”
纳兰氏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次就算了,以后再有此类大事,万不可自己轻易下决定,更不可瞒着我们!别忘了,你还是个孩子!”
说到后面,纳兰氏原本带着笑意的面容复又严肃起来。
明玉小声道:“知道了,额娘。”
纳兰氏这才从袖中掏出一个做工精巧的圆筒状物件:“这是方才和嘉公主送来的谢礼,说是一个叫荷兰的国家来的。你向来喜欢这些西洋来的稀奇玩意儿,就给你玩吧。”
明玉兴冲冲地接过,翻来覆去看了看,试了试,然后惊讶地发现,这好像是一个望远镜哎!
虽然外表做的很精致很美丽,但是里头的镜片和机关设计,与后世实在不能比。只能说是一个粗糙简易的望远镜,也就供玩乐之用吧。
不过,明玉敏锐地从中发现了商机。
“额娘,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明玉挥了挥手中的望远镜,笑眯眯地说道。
再说宫里头。
这一日,六阿哥好不容易求得了乾隆的特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