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
又有几道尖叫声响起。
年轻贵妇跌倒在地,双腿软得如同面条,根本站不起来。
那两个带着仆人的女人惊恐四顾,其中一个显然认识年轻贵妇,抖着手搀起她,声音里带着惊悸的哭腔:“天哪!丽莉,那是菲娜和艾伦的衣服,他们、他们不是去找清理壁炉的工具了吗……”
女人们瑟缩成一团。
噼啪的骤雨疯狂拍打着窗子,闪电带来的耀眼白光。
扭曲瘦长的人形黏在窗上,拓下可怖的影子,就像有人死死地扒在窗户外,窥视着屋内的人。
靠窗安慰妻子的那名中年男人肥厚的腮帮子哆嗦了下,鼓起勇气,一个箭步冲过去将被吹开的窗帘呼地拉上,然后飞快地抱着低声尖叫的妻子远离窗边,到客厅外的阴影中:“没事的,艾米丽,没事的,那只是树影……”
他的嗓音都在发抖。
暴风雨里,废弃的庄园出现这样恐怖的一幕,谁也不能冷静淡定。
兴奋讨论赛马的年轻人们和那几个赏画的男人也都面带惊疑,僵在了原地。
乔治抓着他的礼帽,脸色十分糟糕。
角落里,宁准抓住黎渐川的胳膊,仰着脸看他:“康恩探长,我也好怕……”
黎渐川:“……”
您还帮女尸塞过肠子呢,怕他个小饼干啊!
黎渐川懒得理他,一转头,突然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吱声。
他立刻循声望去,就看见天花板上的装饰吊灯突然一沉,砰地一声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吊灯下方正好是摆放几根蜡烛的圆桌,一声巨响之后圆桌被砸翻,所有蜡烛全都滚到了地毯上,瞬间燎起火焰。
“天哪!”
“火……火烧起来了!”
客厅顿时乱作一团。
眼看地毯上的火有涨大的趋势,黎渐川快速起身,将整张地毯都扯了起来,暂时裹住火焰,然后打开窗户就将着火的地毯扔进了雨里。
豆大的雨珠夹杂着血腥味扑打在他上半身,他瞥了一眼那两张人.皮,关上窗退了回来。
大部分蜡烛断了,客厅内漆黑一片,只剩下赏画的那几个中年男人手里的两根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离开这里!”
一名穿着马靴的年轻人突然站起来,脸色苍白,激动地说,“那名车夫和女仆死得太诡异了,他们离开客厅只有十几分钟!是谁杀了他们?我认为没有人可以这么快完成这件事……”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天知道这个阴森诡异的庄园里有什么……”
“离开?我们怎么离开?”
一个矮个儿年轻人反问,“不要开玩笑了,布鲁克,外面的暴雨太大了,我们的马车没办法渡过那条河,我们会被淹死!”
布鲁克摇头,坚决道:“我们可以骑马过去,然后游过那条河。那条河并不宽,也不深,就算这场暴雨让水面涨起来了,我也有信心可以过去……你们呢,你们谁和我一起走?一起离开这里?”
没有人回应他。
矮个子青年劝他:“别出去,布鲁克……我觉得和大家待在一起更安全。”
布鲁克没有理会他。
他咬咬牙,独自快步走出了客厅,不顾同伴的阻拦。
黎渐川在布鲁克离开时就注意着别墅内的动静。
但奇怪的是,等了一会儿,别墅大门的方向也没有传来开合声,花园里也没有马叫声。
大雨可以掩盖一些声音,但无法遮掩一切。
黎渐川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他主动握住了宁准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将他微微遮挡在身后。
宁准仿佛明白他在想什么,突然开口说:“刚才那位布鲁克先生是要骑马离开吗?我好像没有听到别墅大门的声音。”
矮个子青年顿时脸色一变。
客厅距离别墅的大门只有十几米的距离,矮个子青年深吸了口气,夺过一名中年男人手里的蜡烛,大步朝门口走去。
中年男人猝不及防,色厉内荏地骂道:“真是没有教养的小兔崽子!谁准你拿走我的蜡烛!”
他跟上去几步,就要再夺回来。
但前方的烛光却晃动了下,照出紧闭的门旁边,一个僵硬站立的身影。看背影,就是嚷嚷着要离开的布鲁克。
中年男人讥笑:“喔,这不是要游回去的小伙子吗?”
矮个子青年却松了一口气,上去拉布鲁克:“别冲动了布鲁克,外面的雨真的太大了,德兰镇很少有这样的暴风雨,可能很快就停……”
他的话音渐渐消失在喉咙里。
他手里抓着的布鲁克的胳膊冰凉湿透,袖子还在滴水。他注意到布鲁克的脚下湿了一片地板。
别墅的大门关着,布鲁克没有出门,为什么浑身都湿透了?
矮个子青年心里发寒,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却忘了松开拽着布鲁克的手。
布鲁克一下被他拽倒,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一张被水泡得浮肿青白的脸正对着客厅的方向,两颗眼球暴突出来。
“啊!”
中年男人蜡烛也不要了,踉跄着往回跑。
这下连尖叫声都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