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才对。
在降谷零的记忆中,影山步没有接触过或者透露过拥有任何一位身高超过一米九的朋友,所以也不存在向衣物主人求助的可能性。因此,将对方劫走又放回来的人里,应当有这样一位身量高大的男人,而且经济条件十分不错。
影山步拉上窗帘转头对他说道:“你该离开了。”
既然降谷零是假装外卖员进来的,那么也该有一个外卖员离开,并且不能停留太长时间,否则会被人发现不对劲。有危险的不只是影山步,还有降谷零——在影山步看来,他自己或许会受到惩罚,但还有求生的可能,然而好友则就命在朝夕。
降谷零松开质地极好的柔软衣料,声音冷静地说道:“除非你告诉我内情,否则我不会走。”
影山步没有说话。
在黑暗的客厅内,两人沉默地伫立僵持着。
降谷零一向知道影山步吃软不吃硬,然而手段出尽到这种地步对方也没有开口,他实在是束手无策,只能用这种耍无赖的下策来逼迫对方。
过了很久,他才听到对面的青年声音低低地说道:“你在用你自己威胁我吗。”
那声音中包含着满满的疲惫,让降谷零心里一突,隐约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影山步的手臂解释自己本意并非如此,却被坚定地拨开手指。
昏暗的室内只能看到对方的模糊轮廓,耳边传来的声音很轻:“不要再问了,我不会说的。”
降谷零终于是溃败了。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好友这样的表现,并非是身体上的孱弱,而是有一种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的,精神上的筋疲力尽。
但是他依然被蒙在鼓里,甚至是不得不听从对方的劝诫,不能再深入一分。
“抱歉,我不问了。”金发的青年妥协了,他上前轻轻揽住了对方的肩膀,拍了拍那挺直的后背,低声宽慰道,“我只是很担心你……”
这次影山步没有再躲开。
过了片刻,降谷零肩头一沉,柔软的碎发抵在他颈窝里,引起一阵麻痒,几乎顺着皮肤渗入五脏六腑。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影山步,这样的表现又说明了什么呢?年轻的金发公安脑中高速运转起来,却不得其法,就像是四处撞壁的无头苍蝇,最终思绪随着肩头颈部怀中传来的的热度变成了一团浆糊。
他只能抬起手,轻轻按在对方温热的后颈上。
“降谷,这是为了你好。”额头抵在降谷零的肩头,影山步的声音轻得像一阵烟雾,“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不能相信自己。”
降谷零安静地倾听着,思考着,安抚着靠在他肩头无声寻求安慰的好友。
然后影山步便收回了一切可以成为破绽的软弱,就像是黑暗中短暂的松懈只是一场温暖的幻觉似的,他强硬地按着降谷零的肩膀把人推到玄关处,然后拿起头盔戴到金发男人头上。
开门之前,黑暗里有人轻声道:“……记着,不要相信我。”
然后便把人推入到刺眼的走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