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暗中与昌则玉合作,推举了“紫金梁”王自用替代掌盘,稳定住了局势,一直都颇有声势。
丘之陶则是当今礼部左侍郎丘瑜的次子,途径河南时为闯军俘获。闯军建立政权,除了野战五营外,在地方则设立防御使、府尹、州牧等官职治理维稳,丘之陶被迫充任了裕州州牧。但是他爹丘瑜很有威望,传言即将入阁,且在朝中属于为数不多始终帮孙传庭说话的官员。丘之陶身在曹营心在汉,自然要抓住孙传庭进军的这个机会逃出虎口。
“可靠。李养纯是陕兵火车营都统总兵白广恩的故交,在闯军中地位虽高,但受到提防,没什么前途,是以接受了白广恩的招降。他现在带着本部兵马部署在汝州府东南部,深谙闯军防线,有他相助,陕兵进军无疑会更加顺利。”郝鸣鸾一脸严肃,“丘之陶颇有心计,伪降闯军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取得了李自成的信任,从兵政府从事被拔擢为了兵政府侍郎且兼理堪称战略要地的裕州。他准备在闯军与陕兵大战的时候,伪报我湖广提督衙门的军队要北上夹击闯军,用以动摇闯军之心。”
杨招凤咋舌道:“若使这二人得计,闯军胜机必然更加渺茫,孙传庭果然厉害。”李养纯带路陕兵攻破闯军精心布置防线,丘之陶则在两军相争的最关键时刻破坏闯军军心断其支撑信念的底气,都实可称不见锋刃的杀招。未战而机先,李自成设套图谋孙传庭,孙传庭又何尝没有步步为营,暗中扭转局势。知悉了此种细节,杨招凤不禁喟叹,原来自己的主公长久以来都是在和这样的对手们过招。
“若非孙传庭信任我,我也难以得知这么多内情。”郝鸣鸾嗟叹不已,面有辛酸之色,“孙传庭为了治好陕西,实在殚精竭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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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依靠陕西土将难以长期维持住局面,有意抬举我,收拢我为他心腹。”
“顺势者昌,逆势者忘,逆天改命挽大厦于将倾,一世一人而已。”杨招凤微微一笑,“这个人,我看不是孙传庭,而是主公。”
郝鸣鸾心有所思,点了点头。杨招凤往下说道:“李养纯、丘之陶需得提防,否则主公大事将付诸东流。”
“正是。不过眼下李养纯与陕兵勾搭上手,已成定局,其部亦已离开闯军主力。若把这事捅出去,只会提前激变。”郝鸣鸾说道。
“嗯,李养纯是闯军宿老,我来河南藏匿踪迹,要告发只能走御寨的路子。而御寨非闯军嫡系,且检举毫无瓜葛的李养纯也会令人生疑,没有确凿证据保不齐还会惹来闯军的反感猜忌,连累到御寨兄弟。李养纯这事,看来是遮拦不住了。”杨招凤边想边道,“丘之陶这里倒还能预防一二。”
郝鸣鸾道:“能防一个是一个,闯军那边我周顾不到,还得有劳杨兄了。”
杨招凤摆摆手道:“为主公效力虽死犹荣,何谈什么有劳不有劳的。只是,即便拦下了丘之陶作祟,照郝兄的话看来,闯军依然无法稳占上风啊。”
郝鸣鸾轻咳两声,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杨兄,洪承畴你还记得吗?”
杨招凤不防他突然提到这个人,先是一怔,而后缓缓点头道:“当然记得,现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洪承畴自去年在辽东战败覆师后,朝廷一度认为其人殉节,倍极恩荣。结果今年传出消息,洪承畴居然未死而且降清了,崇祯帝立刻将原先哭祭洪承畴所用的祭坛撤去,天下哗然。消息传到湖广时,被赵营中人引为笑柄。
“之所以提他,只因其与孙传庭有相似之处。”
“相似?洪承畴贪生怕死的贼子,岂能与孙传庭相比?”
郝鸣鸾笑道:“不在人品,而在治军。”又道,“这两人治军都堪称铁腕,而且行军作战思路颇为相近。洪承畴至辽东,督战辽东兵马。孙传庭至陕西,督战陕西兵马;洪承畴军中火器为主,孙传庭军中火器同样为主;洪承畴受北虏勾引,率军深入辽东腹地。孙传庭受闯军勾引同样率军深入河南;洪承畴分兵层层递进,稳扎稳打。孙传庭同样稳固推进,步步为营。一个一度将北虏逼入困境,一个则在眼下占据上风。以上种种,何其类似。”
“没料到郝兄对松山堡之战也有研究。”杨招凤叹服道,“可是最后洪承畴还是在局势大好的情况下惜败给了北虏。”
“然也。”郝鸣鸾抬抬头,“两场战例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闯军虽暂时势蹙,但若有背水一战的决心,未必没有胜算。”
杨招凤听到这里,看着郝鸣鸾眯着的双眼,忽然想通的关窍,倒吸一口凉气。
“郝兄的意、意思是”
“不错,李养纯、丘之陶最多癣疥而已,真要一锤定音,还是得靠一个关键地方的得失。”郝鸣鸾长舒一口气,“这才是杨兄接下去要着重谋计的点。”
“哪个地方?”
郝鸣鸾随即报出个地名,并道:“具体情况,我还得探查才能最后确定。只是今日恰好撞见了杨兄,先透露一二。如今还有时日,等事情定了,通传给杨兄,自可着手动作。”
杨招凤面色沉毅道:“亏得有郝兄周旋,方能保主公大事稳妥。”说着一拱手,内心实在觉得赵当世派郝鸣鸾去陕西确是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