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等水域的水贼合流,纠集起颇多战船,沿大江往来无定,官民深受其苦。黄、林二位大人日前已经带兵去马口镇操演水军,预备深入捣毁贼巢。本官亦是要去的,只闻赵大人将至,故此衙署多推延几日而已。”
赵当世讶异道:“如此说来,要打水战?”赵营熟悉陆战,却没什么机会水战,之前第二次出川时曾走过水路,仅仅只需兵士驾稳了船舶就行,平日了也没什么水军技巧的操练,若要水战,赵当世心里真没底。
宋一鹤应道:“正是,武昌府水路发达,贼寇又以舟船犯境,若不在江上歼之,遗祸无穷。”并道,“武昌府重镇,战船众多,光马口镇、富池镇的港口,就有沙船、网梭船、桨船、喇叭唬船等等无数,大人尽可放心。”
沙船又称“方艄”,属于中大型船只。吃水浅、多桅帆,航速甚快,但破浪能力差,故而多用于内河及沿海地区;网梭船则极小型,吃水仅七八寸深,容二至四人,在小港、窄河中来往甚便,灵活异常,冲风冒浪很是得力;桨船偏中小型,多靠桨提供动力,有少数 三角帆,犹用于破浪;喇叭唬船亦偏小,船底尖面阔,桨帆并重,每边十桨或八桨,另有风竖桅用布帆,甲板以上舱室用弧形竹、苇席相盖。
“另尚有游艇、江鹘、草撇船、高把梢船、苍山船、蜈蚣船、子母舟、车轮舸等若干。”
大江在内陆地区固然宽阔,称风高浪急,但与大海仍不可同日而语。因而主力作战船舰多以中小型为主,推崇窄湾多、水位浅的江河流域灵活机动。类似大福船、海沧船、广船、鸟船等吃水深的大型船舶较少装配。船上武备则多用无敌神飞炮、佛朗机炮、虎蹲炮、鸟铳乃至火桶、喷筒、火箭、飞刀、钩镰、撩钩、犁头镖等等。
马口镇、富池镇等武昌府、黄州府这些地方的镇港赵当世去往东南路上大多途径过,曾见千帆竞发的景象,知宋一鹤并未虚言。然而战船归战船,官兵不习水战,纵有船也难以发挥战力。
宋一鹤瞧出赵当世的顾虑,言道:“黄、林二部此时正在马口镇港口操演水战技巧,赵大人与本官明日也需赶去。本官预计,训练一月,到得六月,当无大碍。”
大江江面波涛汹涌、颠簸起伏,赵当世暗暗腹诽一个月的时间,怕官兵能做到不晕船就不错了,宋一鹤文人不知兵,急功近利,太不靠谱。于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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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恐怕太紧”
宋一鹤摇头道:“时不我待,贼寇汹汹,四处屠戮大明百姓,岂等我官军优哉游哉、万事俱备?赵大人放心,水战,黄、林二部为主,贵军为副便是了。”更道,“回、革亦是西北贼,不谙水战,何惧之有?”
赵当世想了想,问道:“黄、林二位大人有兵多少?”
“正兵营二千,援兵营千人。”
“嗯,以回、革贼之规模,二营三千人足以制敌。敝军短于水战,二千人临时操演赶驴上架必然多费时间,延误战机。前线战事虽紧急,可贼寇神出鬼没,我军后方也不能大意了,赵某愚见,本部二千人,挑出水性好的七百人去马口镇演练水战,剩下一千三百人则替军门镇守蕲州,军门意下如何?”
这番话,半是公心,半是私心。公心即已经说出口放在明面上,私心则在于赵当世对水战这事挥之不去的忧虑。
宋一鹤思忖片刻,说道:“此言有理,就如此行事。”
赵当世回到营地,与罗威、刘世俊、广文禄与郑时新说了这事,四人也想不出比这更稳妥的做法了。最终定议,刘世俊与郑时新留在蕲州,赵当世与罗、广二人并七百兵去马口镇。
马口镇的军港早塞满了黄得功与林报国的京营兵。赵当世引兵到后,由宋一鹤介绍见着了黄、林二人。黄得功身材魁梧,仪表堂堂,往哪一站就气势非凡。相较之下,林报国就不起眼多了,唯唯诺诺的样子仿佛是在黄得功身边听用的走卒。
京营中宿将,最有名者首推孙应元、黄得功与周遇吉。赵当世注重搜集各方兵马势力的情报,对黄得功其实早有了解。
黄得功祖籍合肥,世代军籍,隶属辽东开原卫。少时即以勇气闻名,受荐为时任辽东经略孙承宗帐前亲兵,以功积升游击,也因着这条人脉,不久便调任北京,进到了京营系统,算少年得志。崇祯帝改革京营,黄得功受任副总兵,往后跟着卢九德往中原剿贼,多有战绩,升成总兵。他上阵杀敌前喜饮酒壮胆,作战极为勇猛,故有诨号称“黄闯子”。初见之下,赵当世只觉他给人第一感觉很像左良玉,或许辽东出身的军人身上的气质都带有几分相似。但比起骄恣不法的左良玉,黄得功少了几分傲慢,而且满口忠义,仿佛时时刻刻都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
赵当世的名头黄得功与林报国亦如雷贯耳,黄得功爽快,听说赵当世兵不多,当即划出自家营地的一块供赵当世驻扎军队,此外还邀请赵当世与自己合兵训练。勇卫营的官兵久在大江两岸追逐贼寇,对水战有一定的心得,得这个便宜,赵当世自无不允。
黄得功为人豪爽热情,赵当世驻下后,时常前来一起饮酒扯闲,赵当世人情练达,善于交际,短短几日,二人就开始以兄弟相互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