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谣木着脸站在那里,一言难尽地轻扯眉梢,右侧耳机还传来石高阳恍若无事、打游戏地啪啪敲打声,蓦然沉声道:“狗腿子,你闯大祸了。”
岑易和黎川拄那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狗腿子是谁。
直到岑易掌心里的耳机再次响起石高阳聒噪的音量:“嗯?嗯?嗯?谣姐怎么了,你闯大祸还是我闯大祸?我刚也没干什么事啊?”
岑易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舌尖轻抵后槽牙,轻笑了一下,嗓音压得很低,几乎是捻着音节一字一顿发声道:“谣、姐?”
广场到处是喧闹的人流,唯书店门口,开辟出一隅还算清净的范围,玻璃门后收银台的“滴滴”扫码声响印入耳底,远处喷泉池里的水花飞溅,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色彩。
纪初谣面上的神情十分镇定,耳根却缓慢地爬上一点红。
强自忽略岑易那句意味不明的“谣姐”,不急不缓地继续对耳机里的石高阳道:“你易神在这里,要跟他聊两句吗。”
岑易讶异挑了下眉。
石高阳那边却是乱了手脚,好像还有杯子被打翻的声音:“我去,幸福来得那么突然的吗?你给我准备惊喜怎么不早跟我说。”
耳机里开始传来各种毫无形象地“咳咳”清嗓咯痰声,最后石高阳端着男高音腔,庄重异常道:“谣姐,我准备好了,让易神接电话吧。”
“哦。”纪初谣抬眸瞄了某人一眼,“其实你刚说纪初谣不爱你了的时候,他就已经拿着耳机在听了。”
“艹!”
一句粗口之后,“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纪初谣:“……”
倒没想到是个脸皮薄的。
纪初谣摘下右耳的耳机,顺势拿过岑易掌心里的那个:“还需要我再解释吗?”
岑易咬着碎冰冰外的塑料壳笑了笑,有些无赖:“你刚解释什么了吗,我怎么没听出来。”
在纪初谣悠长的注视下,还是黎川拍了人脑袋一下,解围道:“别理他,间歇性脑子抽风。”
纪初谣点头:“嗯,看出来了。”
岑易才反手给了黎川一记重拳,又听她冒出这句,轻啧一声:“你学坏了。”
纪初谣站久了,提着袋子的手被勒的有点疼,于是换了只手提,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吃饭了,你们继续玩吧,拜拜。”
说着绕过他们,朝外走去。
岑易和黎川沉默地交视一眼,默默跟上。
纪初谣余光瞥见人影,愣了愣:“怎么了,还有事吗?”
黎川握拳轻咳一声,用手肘往岑易腰间拄了拄,示意。
“艹。”岑易不乐意了,小声道,“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来说。”
黎川还是那套千年不变的理由:“你们是同班同学,还是同桌。不由你来说,难道还由我这个扣了你们纪律分,要你们周一念检讨的学生会会长来说吗。”
岑易:“…………”
本想说隔了条过道,算个屁的同桌,但想想自己也曾借着“同桌福利”堵住悠悠众口,再加上念检讨的事确实没法儿逃,黎川的案底在纪初谣心里怕是黑的都洗不白了,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纪初谣看他们两人嘀咕半天,总算派出代表跟自己发言。
岑易拍拍纪初谣肩膀,套近乎道:“那个,说来也是挺巧的,我们正打算去你家蹭饭来着。”
他说着轻抬下巴,示意黎川手上提着的甜品盒子:“喏,随手礼都准备好了。”
纪初谣应了声“哦”,尾腔拖得有点长,话锋一转:“那你还跟我妈告状吗?”
岑易:“…………”
黎川:“…………”
黎川隐晦地抬手打岑易胳膊,低嗤道:“让你刚刚嘴贱。”
岑易手里的碎冰冰差点被他打得甩飞出去,憋了憋,对纪初谣飞快道:“包饭的话就不告。”
纪初谣嘴角隐隐地勾起点弧度,自顾迈开步子:“那一起走吧。”
岑易和黎川总算松了口气,跟了上去。
三人出了广场,顺着人行道往小区走。
岑易那根碎碎冰吸了大半,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把下面的往上挤,突然对纪初谣道:“你要来一根吗,我们给你买了挺多的。”
就是被他不客气拿去试吃了一根。
纪初谣乜斜看他一眼,原来七彩的色儿被人吸没了红橙黄,净白的指尖搭在上头,像是加了层梦幻滤镜的手模画报。
她道:“好吃吗?”
岑易认真地砸吧了下嘴,像是刚刚尝了那么久,都没尝出个味来:“甜腻得厉害,不过你们女孩子应该会挺喜欢的。”
纪初谣面露无语,看他一边说太甜腻,一边乐此不疲地继续往下吸:“不喜欢为什么还吃。”
岑易哽噎一瞬,应道:“我无聊嘛。”
那边黎川已经从甜品袋里拿了根新的给她:“要吗?”
纪初谣点头,正打算把手上的书袋挂手肘上去,岑易已经帮她拎过,顺便提醒道:“你照着上面的封口撕,要不然沙冰可能炸出来。”
一听就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好。”
纪初谣应了声,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