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就是没问着正主的名儿。
卫媗没打算告诉他自个儿是谁,一方面是不知晓这人是谁,另一方面也是因着他方才说话时那近乎放荡的语气。
祖父的七十大寿就在几日后了,母亲请了不少工匠到府里建戏台子,同时修葺了几座用来待客的亭台楼榭。
也因此,这些时日卫府多了不少未曾谋面的生面孔。
眼前的郎君一身短打,衣裳上沾满了灰尘,方才用树叶便能削下来一截枝桠,身手瞧着很是不错。
似乎是个游侠儿?
卫媗的外祖父霍琰便是游侠儿出身,当初外祖父得祖父看重,送他去了军营,这才有了后来名震大周的霍老将军。青州的游侠儿对霍卫二家一贯来敬重,眼下祖父过七十大寿,不少游侠儿从天南海北赶来给祖父送礼。
卫媗看了眼薛无问俊美的面庞,伸手捏起那两颗荔枝果,徐徐站起身,对玉书轻声道:“玉书,赏。”
这是她的荔枝树,那果子也是她的,但这人方才出了力给她摘果子,自然是要付些工钱同赏钱的。
旁边的玉书愣了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忙从腰封里取出个装了碎银的荷包递过去。
“少侠,给。”
方才卫媗的一声“赏”,不止玉书愣住了,便是薛无问也不由得怔了下。
这位定国公府世子,肃州的薛小将军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得旁人的赏钱。
薛无问挑眉,几乎是毫不迟疑地便接过荷包,甚至还吊儿郎当地掂量了下,而后笑着道了句:“多谢姑娘的赏赐。”
他是瞧出来了,这姑娘大抵是把他当成游侠儿了。
既如此,他也不急着要问她的名字了,总归很快他们会再碰面。
到得那时,便是她不想说,他也能知晓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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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了赏钱,卫媗便不打算在这里多逗留,手里捧着那一丛荔枝便缓步离开了果子林。
行至半路,恰巧遇见领着两个小厮往果子林赶的玉琴。
玉琴瞧着卫媗手里的荔枝果,诧异道:“姑娘寻着人给您打下来荔枝了?”
卫媗颔首道:“是个游侠儿。那人瞧着面生,你带人到林子里去看看,瞧瞧那人是何来历。”
卫家在青州很得百姓尊重,便是那些地痞游侠,说起卫家人来,都是满脸敬意。只是如今祖父寿宴在即,府里人多眼杂,谁知晓会不会混进来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方才那人,瞧着是个浪荡的游侠儿,可是周身的气度又不该是一个游侠儿该有的。
玉琴是习武之人,身手比一般的游侠儿都要好。此时听见卫媗的话,眉眼一肃,领着两个小厮便快步往果子林去。
卫媗刚回到府里,便被霍氏喊去了正安院。
霍氏坐在罗汉床上,瞧见她手里的荔枝,忍不住笑道:“又去看你那棵荔枝树了?”
当初她怀卫媗时,父亲霍琰在沙场受了重伤,她接到消息后急匆匆赶去军营,半路从马上摔下,动了胎气,怀孕不到七个月便生下了卫媗。
卫媗出生时只有两个巴掌大,哭声丁点大,孱弱得不凑近去听都压根儿听不见。
小姑娘打小就是个药罐子,大病小病不断。旁的小孩儿不到一岁便能爬能走了,卫媗到得两岁才能勉强站直走几步路。
六岁那年,府里得了两篓新鲜的荔枝,阿妍、阿妧几个小姑娘吃得满嘴都是甜甜的津液,就她不能吃,只能眼巴巴瞧着。
荔枝被吃完后,她提着裙摆过来寻霍氏,问着,娘,我这身子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好了?我也想吃那荔枝果。
这事后来传到了卫媗祖父那儿。
卫项当日便带她去了果子林,让她种下一棵荔枝树,同她道:“旁人都说这树离了南方就不能活,可祖父不信。我们菀菀信吗?”
卫媗小名儿便叫菀菀,菀,茂貌,生机蓬勃也。
那会六岁的菀菀自是答不信,卫项便领着小姑娘在果子林里种下了一棵孱弱的荔枝树。
“若是这株荔枝树能在青州的严寒里活下去,那菀菀又怎会连一棵树都比不上呢?”
那日种下的荔枝树一年比一年枝繁叶茂,卫媗的身子骨也一日比一日康健。
卫媗提起裙摆坐在霍氏身侧,给霍氏剥了颗荔枝,笑着道:“今年结的果子应当是甜的。”
霍氏张嘴吃下,笑道:“当真是甜,过几日我让人把树上的荔枝都打下来,按方神医说的用盐水浸浸,这样你能多吃几颗。”
卫媗小时候馋荔枝是因着她只能看不能吃,可后来能吃了,反倒是不馋嘴了。每年去树上挑两颗最好的果子,不过是一种类似于犒劳的仪式。
只不过自家娘亲的一番好意,她当然不会拒绝,乖乖应好。
母女二人亲亲热热地说了好一会话,霍氏方才想起正事,握住卫媗的手,道:“娘喊你来是想同你说,你的一位世兄今儿来了青州给你祖父贺寿,你这位世兄从不曾来过青州,娘想着先提前同你说一声,免得你过两日见着人了会不识得。”
话音刚落,霍氏身边伺候的陈嬷嬷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对霍氏恭声道:“夫人,薛世子到了。”
霍氏一听,温婉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