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的根儿彻底离开了肃州,扎根在盛京。此次出征,兴许是他最后一次回肃州。
思及从前的事,也不知为何,卫媗的鼻尖竟然有些酸涩。
恰在这时,肚子轻轻跳了下。
卫媗微微一怔,将手贴上肚子。
方才跳动的地方再次动了下,似是有人攥着个软软的拳头在肚皮处轻抵了下。
这是有孕以来的第一次胎动。
卫媗怔楞片刻后,便压下心底的酸涩,温柔笑道:“阿蝉乖,爹爹很快便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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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无问出征这日,几辆华贵的马车同样出了城门,往瀛洲去。
马车里,王鸾问周怀旭:“可会可惜,今儿百姓们夹道相送的人是太子薛无问,而不是太子周怀旭?”
周怀旭抱着一摞竹简,闻言便摇头道:“旭儿不可惜。如今肃州百姓因着北狄入侵正值水深火热,薛……太子从前在肃州便有少年战神之说,他去,肃州自会安然无恙。可若是旭儿去,旭儿保不住肃州。”
王鸾微微一笑:“你能这般想甚好。既然我们选择离开了盛京,那便莫要可惜。”
周怀旭颔首,迟疑了片刻,又忍不住道:“母妃,父皇在皇陵,我们当真可以去瀛洲?”
“旭儿,日后莫再唤我母妃,也莫要称那人父皇。”王鸾语重心长道:“那人做错了事,方才要去皇陵赎罪。可我与你都不需要因着他犯下的罪孽而赎罪,你可明白?况且,那人离开那日,我亲自去送别了,已是仁至义尽。”
周怀旭似懂非懂地点头。
王鸾挑开车帘子,望了望外头明媚的春光,长眸微微一眯。
周元庚被押送去皇陵的前一日,还盼着她与旭儿会陪他一同去皇陵。
真真是可笑,这懦弱的男人到那会都以为她深爱着他。
王鸾望着他那双浮肿的失去神智的眼,压低声音笑着同他道:“我不是你的妻子,旭儿也不是你的孩儿,我们为何要陪你去受苦?”
周元庚似是没听明白她的话,瞪大了眼睛道:“爱妃说的话,朕为何听不懂?”
王鸾嗤笑一声,轻蔑道:“周元庚,你天生便是断子绝孙的命,怎配有后代?从前我愿意像哄傻子一般哄着你,是因为你是康王是皇帝。眼下你不过是个遭万民唾弃的罪人,何德何能要我与旭儿陪你去皇陵?”
不得不说,离去之前能同周元庚说上那么一番话,的确是令她痛快至极。
从前那两个令她万劫不复的男人一个死一个疯,这结局竟也是不赖。
况且……
王鸾放下幔帘,望着周怀旭。
她有旭儿与马嬷嬷陪着,倒也是不孤单。
自打她知晓在成泰帝退位后,赵保英仍旧安安稳稳地做着他的秉笔太监。
她便猜到,旭儿的身份恐怕早就不是秘密了。
如今他们母子二人能平安离开盛京,已出乎她意料。而她既已决定离开盛京,那便不会贪恋从前的权势。
“母……母亲。”周怀旭的话打断了王鸾的思绪,“我们不去皇陵的话,以后能去大相国寺看小姑姑吗?”
王鸾一怔,想起只身前往大相国寺的惠阳长公主,微微颔首,道:“自是可以,只要长公主愿意见你。”
周怀旭眉眼微扬,开怀一笑,道:“小姑姑说了,我若是想她了,便去大相国寺寻她。”
王鸾见他笑得开怀,也弯了下唇角。
忽然想起上月初,金嬷嬷一脸激动地从大相国寺奔往公主府。
金嬷嬷那人王鸾打过几回交道,自来是个稳重肃穆的性子。
究竟是何事能让她那般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