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凌叡很是相像。”
寒风里,也就王贵妃与马嬷嬷听清了高进宝说了何话。
马嬷嬷面露惊恐,手里的雕金手炉“哐当”一声坠落在阶梯上,翻滚着掉入雪地里。
高进宝说完这话便不再逗留,大步转身离去。
“娘娘!”马嬷嬷望了望高进宝的背影,又望了望王贵妃铁青的脸色,“高公公这话、这话是何意?”
王贵妃道:“嬷嬷前两日去净月庵,可有哪位师太不见了?”
马嬷嬷道:“老奴去的时候,除了庵主,旁的师太全都在。”
庵主……那是她的人。
马嬷嬷去的话,庵主怎敢不在?
要么是被人掳走,要么是另投他主了。
王贵妃重重闭眼,涂着大红蔻丹的指甲“啪”一声断裂。
“娘娘,大皇子来了!”马嬷嬷忽然道。
王贵妃豁然睁眼。
只见玉阶之下,周怀旭身披着件厚厚的石青灰鼠披风,缓缓拾阶而上。
她压下心底的百般思绪,微微弯了下唇角:“旭儿怎地来了?”
周怀旭见王贵妃站在风雪里,连斗篷大氅都没披,忙脱下身上的披风罩在王贵妃身上,细声道:“天冷,母妃披旭儿的披风罢。”
周怀旭过去一年又长了个子,站在王贵妃身旁,身量已经差不离。
他的披风罩在王贵妃身上,不显大也不显小,竟是刚刚好。
周怀旭缩了缩肩膀,擦了下被冻红的鼻尖,这才缓声回答王贵妃的问话:“小姑姑今晨去了乾东殿,让旭儿来乘鸾殿,莫要出去。母妃,小姑姑为何,为何让旭儿莫要出去?”
王鸾望着周怀旭那双狭长的凤眸,捏紧了身上的披风。
不答反问:“惠阳长公主除了让旭儿来乘鸾殿,还同旭儿说了什么?”
周怀旭不安地咬了咬唇,清澈干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
半晌,他道:“小姑姑说,护不了母妃不是旭儿的错,小姑姑还让旭儿以后要做个胆儿大的人。”
正是因着惠阳长公主的这些话,周怀旭这才鼓起勇气同王贵妃说出了心底话。
小小郎君目光坚定地望着王贵妃,脆声道:“我同小姑姑说,旭儿已经长大了,日后不仅会护住母妃,还会护住小姑姑。这样,小姑姑再也不用害怕进宫里来。”
王鸾面色一白,电光火石间便想明白了一切。
数九寒天,刺骨的冷风刹那间灌入心头,冻得她整个人如堕冰窖。
可眼眶却渐渐有些热。
王鸾抿紧唇角,声音如常道:“母妃知晓了。旭儿先随马嬷嬷进殿内,母妃一会就来。”
周怀旭随马嬷嬷进了内殿后,王鸾目光淡淡落在阮嬷嬷身上。
阮嬷嬷“扑通”一声跪下,“娘娘恕罪!”
王鸾冷声问道:“何时的事?”
阮嬷嬷哽着声音道:“大皇子将将满八岁的那日。”
八岁。
旭儿过完八岁生辰那夜起了高热,第二日醒来时,还哭着同她道:“母妃……疼。”
彼时她以为旭儿说的是他自个儿疼,实则他说的是她疼啊!
王鸾沉默地立在那,指甲迸裂的指尖缓缓冒出血珠子,“滴答”一声落入脚边的雪里。
半晌,拢紧了周怀旭的披风,正要转身,忽又听阮嬷嬷大喊了声:“娘娘。”
王鸾停下动作,垂眸望着阮嬷嬷。
阮嬷嬷自知今日大抵是逃不了严惩,也不知晓还能不能留下命来。
是以,有些话她不得不说。
“大皇子心疼娘娘,所以拼了命地去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储君。可他不开怀,他在这宫里一点也不开怀!娘娘啊,您心疼一下大皇子吧!”
王鸾静了片刻,而后轻轻抚着身上的披风,颔首道:“本宫知晓了。”
话落,她转身进了乘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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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闻鼓在南直门响了足足两刻钟。
第一声鼓响之时,成泰帝将将坐入轿撵。
自打九佛塔显灵后,他又开始听见了父皇训斥他的声音,夜夜不能安寐。
一个早朝早就耗尽了他的精力。
他疲惫地闭上眼,没注意到轿撵缓缓碾过地上的雪,往南直门去。
离南直门越近,那鼓声便越清晰。
成泰帝愕然睁眼。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他急忙撩开帘子,正要发问,忽见随伺在侧的赵保英放下拂尘,双手伏地,以头磕地,声音一如从前的恭敬。
“奴才多谢皇上这些年对的厚爱,今儿奴才只能送皇上到此,皇上请吧。”
成泰帝瞪大了一双浑浊的眼,环视一眼后,心口“噌”地烧起了一把火。
“你这狗奴才这话是何意?!朕要回养心殿!还有外头的鼓声是怎么一回事?你快派人去查查!”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清亮的声音从宫墙外传来。
“吾乃大周长公主周元宁,今亲击登闻之鼓,状告大周皇帝,吾兄周元庚,弑父杀兄、通敌卖国、构陷储君忠臣、凌虐百姓!”
成泰帝双目瞪得愈发大,一时竟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