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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七章(2 / 3)

那时小月尚且不懂,为何老爷会放任外头的人把夫人说成那样不堪。

还是老爷的心腹小厮齐安同她说,是为了保护夫人。

小月信了。

后来老爷与夫人和离,齐安还是同她说,是为了保护夫人。

她又信了。

可如今都快九年过去了,老爷成了刑部尚书,小妾一个接一个地往府里抬,连那位名满盛京的花魁月芙都成了他的爱妾。

小月是再也不信了。

老爷分明就是飞黄腾达后,嫌弃夫人,才不要夫人的!

余秀娘自然是不知自家丫鬟心中所想,拉开一张木椅坐下,对小月道:“我会在盛京呆一段时日,你坐下来同我说说,这几年盛京都发生了什么事。齐昌林那杀千刀的,是不是捅了什么乱子?”

小月撇撇嘴,她倒是希望老爷能捅出些乱子来,遭遭报应降降职什么的。

可眼下老爷是一路高升,从刑部侍郎高升到刑部尚书,顶顶大的官呢,都位列九卿了,就算是弄出点什么乱子,也能轻易就摆平过去。

“婢子瞧着尚书大人的日子过得挺美挺滋润的,听说府里的小妾就有十几位,去岁还纳了位花魁。”

余秀娘闻言,面色平淡地放下手里的茶杯,道:“他爱纳妾,纳多少个妾,我不关心。覆水难收,破镜难圆。我与他既然和离了,那日后自然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如今只想知晓,那杀千刀的是不是犯了什么事?齐安可有同你透露过什么?”

小月纳闷地摇摇头,道:“夫人与老爷和离后,婢子同齐安自然也断了联络了。这些年,婢子知晓的,也不过是百姓口里所传的关于老爷的风流韵事罢了。”

余秀娘也知晓自个儿是为难小月了,微微颔首,不再多话。

小月的爹娘两年前去了,余秀娘住在这儿倒是便利。

夜里沐浴后,余秀娘燃了一盏灯烛,弯腰拉开床榻底下那块破破烂烂的毡子,撬开一块松动的砖头,从里拿出个用黑布包着的油布袋。

打开袋子,便见里头有四个信封。

一封装着十张千两银票,一封装着齐昌林写与她的信。还有两封,是用北狄文和南邵文写的信,余秀娘看不懂。

这四封信分别缝在她从前做给他的两件旧衣裳里。

她离开盛京时,带走的东西不多,大多都是她自个儿的一些旧物,也不知晓他是什么时候将这两件衣裳放进那一盒旧物里的。

说来,他真真是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了。

她这人最恨拖泥带水,她不后悔与他好了一场,毕竟那些相知恩爱的日子从来都不是假的。

可既然和离了,她也绝不会回头看,更不会伤春悲秋地感怀旧人。

这些个旧物藏着的是二人情浓时的记忆,除非有朝一日,他齐昌林死了,否则她绝不会再打开盒子,看这些旧物一眼的。

若非一年前宏儿好奇着他爹,偷偷打开了那盒子,又偷拿他爹的衣裳出来穿,她根本不知晓还有这四封信的存在。

余秀娘就着微弱的光,打开了齐昌林写与她的那封信。那上头只有一句话:阿秀,今生是我负了你。

这句话,她离开盛京那日,齐昌林也同她说过。只是那时她心灰意冷,只当他说的这话是场面话。

如今再回想,恐怕那时他是出自真心的。

而他之所以要和离,也不是他说的那般,厌倦了她,也厌倦了与她过日子。

余秀娘将这些信放入油布包,再次藏回了原位。

九年前,他们二人分道扬镳,自此再不相见。七年前,盛京惊变,先太子太孙谋逆,先帝病逝,再之后他齐昌林平步青云,一路官拜至刑部尚书。

而她与齐昌林和离后,便改头换姓,去了陌生的中州,从头开始。原本生活也算得上风平浪静,可半年前却忽然来了两拨来历不明的人在寻她。

她一猜便知那些人约莫是为了她手上的信件,又或者是觉着能利用她来威胁齐昌林,这才远去中州寻她的。

余秀娘攥紧了拳头,心火怒烧。

齐昌林这杀千刀的,过去那些年,定然是做了与虎谋皮、丧尽天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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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娘一夜辗转难眠,到得天明时分,听见隔壁院落传来了鸡鸣声,便起身简单拾掇了下,出门往顺乐街行去。

才刚到酒肆,便看见杨蕙娘与如娘正站,在酒肆外让店里跑堂的挂幡旗。

大大的“状元楼”三字飘荡在微带凉意的春风里。

二人有说有笑,瞥见余秀娘了,还扭过头来同她亲热地道早安。

余秀娘心底登时多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感。

前两日她到盛京时,无意中听人说起顺乐街一家名唤“状元楼”的酒肆,说那东家就是新科状元的丈母娘,新科状元不去翰林院,反而同皇帝请恩去了都察院。

新科状元,都察院。

听见这些字眼,下意识便过来了顺乐街。也是巧,一来便看见那雇人的启事。进门一试,竟当真留了下来。

从前余秀娘做官夫人时,从来不出外应酬。她身份太过低贱,这盛京里的官夫人大多瞧不上她,她也懒得出去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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