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乌黑的官帽,腰间是镶金的革带。
五月明媚的春光就那般近乎放肆地落在他身上,衬得他愈发的丰神俊朗、气宇轩昂。
长安街两侧的小娘子几乎都看直了眼,从前看三鼎元御街,一贯来是探花郎生得最俊美的,可今日生得最好的分明是那状元郎。
五官深邃、气质清隽冷冽,谪仙一般。就是太冷漠了些,中状元这样人生难得一遇的大喜事,也不见他面上露出些喜意来。
瞧瞧旁边的探花郎笑得多开怀呀,就连那一脸倨傲的榜眼也弯起了唇角。
小娘子们心里吐槽着,可目光就是挪不开。
也不知行到何处,忽见那状元郎轻扯马缰,停下,抬头侧望,白玉般清冷的一张脸如同冰雪初霁,眉眼里的温柔刹那间都要挤出水来了。
飞仙楼里,姜黎也未曾料到霍珏会这般胆大,居然停在路中,就在飞仙楼下,与她隔空对望。
神骏的白马高高昂起头嘶鸣一声,坐在马背的郎君如清风朗月般从容,漆黑的眸子含着笑,仿佛在同她说:阿黎,你如今是状元娘子了,开怀否?
姜黎被霍珏看得面颊发烫,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眼眶却禁不住有些发热,心头竟然还有点儿发酸。
说来也是奇怪,她总觉着这样的时刻,仿佛曾经殷殷切切、期期盼盼地等待过的,还等待了许久许久也等不来一般。
小娘子在心里忍不住笑话自个儿。
什么等待了许久呀?她来飞仙楼拢共才两个多时辰,哪来的心酸呢!
思及此,她眸光晶晶亮地望着霍珏,眉眼弯成了一道月牙儿,倚着窗,同他相视一笑。
隔壁一扇同样敞开的轩窗里,明惠郡主目光在霍珏身上停了一瞬,秀气的眉峰微挑,扭头同长公主道:“这状元郎——”
话音儿才刚出口,便蓦地顿住。
只见惠阳长公主愣怔怔地望着马背上的年轻郎君,面上的神色似恍惚,又似悲伤,更像是缅怀。
仿佛是借着眼前人在怀念着谁一样。
明惠郡主错愕地张着嘴,第一次见自家小姑姑露出那样的神情。
下意识便唤了句:“小姑姑……”
惠阳长公主失神也不过一瞬,轻掩眸,再抬起眼睫时,清润的眸子已然敛去所有情绪,又恢复成往日那位尊贵洒脱的长公主。
“你方才同我说什么了?”惠阳长公主扬唇一笑,仿佛方才的失魂落魄不过是错觉。
明惠郡主张了张嘴,正欲说话,长安街上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二人面色一顿,往那吵闹处望去。
便见上千名穿着粗布衣裳的百姓从街头涌来,领头一人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叟。
那老叟见到霍珏后,双目一亮,高声道:“霍郎君,临安百姓特地前来恭祝郎君澹台夺魁,御街夸官!”
这话一出,他身后千余人便躬身作揖,齐声喊道:“恭祝霍郎君澹台夺魁,御街夸官!”
原先热热闹闹的长安街霎时便静了下来,只余这一道响彻天际的恭贺声回荡在街头巷陌里。
这样的一幕,无疑是震撼人心的。
便是世世代代居住在长安街的盛京百姓,都不曾见过哪一次的御街夸官能有此盛景!
几位在前头敲锣开道的礼部官员停下手上的锣鼓,不约而同地回头望向马上的年轻郎君。
只见那新科状元对那千余名临安百姓微一颔首,温声道:“多谢诸位前来相贺,珏不胜感激!”
姿态不倨不傲,神色平淡,面上没半点自得,端的是一派谦逊持重。如此年纪就能有如此心性,真真是难得!
长安街尾的一处角落里,卫媗撩开布帘,望着被无数人簇拥,接受百姓恭贺的弟弟,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
佟嬷嬷掏出一块帕子,拭着眼角滚出来的热泪,哽咽道:“姑娘放心,小公子日后定能重振卫家的!”
卫媗笑了笑,道:“从前阿珏总说,家里有大哥一人继承祖父的衣钵便够了。他日后要做大将军,要去战场替外祖父打战。祖父听罢,竟然笑呵呵地同意了。若他泉下有知,知晓今日阿珏代替大哥继承了他的衣钵,定然会很吃惊的。”
卫媗说到这便说不下去了,轻吸了下鼻子,静了半晌,方才笑道:“嬷嬷,我们回去罢。老夫人今日要去小佛堂,我这会回去,还能陪她一同诵半个时辰的经书。”
佟嬷嬷“诶”一声,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给前头的暗一递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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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御街夸官结束,已是黄昏。
等到霍珏回到永福街时,天色已经擦黑。
如今的霍府比之从前要不一样了,现下可是状元宅邸,是堂堂正正的官邸了。
霍府众人都在等着霍珏归来,知晓他累了一日,明日还要去礼部参加恩荣宴。众人在杨蕙娘的张罗下,热热闹闹恭贺完后,便各自散去。
姜黎让桃朱将小厨房里的炖汤端过来,对霍珏道:“先用些汤,我还做了熏鸡、烧花鸭、卤子鹅、芙蓉糕和莲子粥。厨房正在热着,一会喝完汤,差不多就能送过来了。”
小娘子声音软糯,絮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