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自此多了四个丫鬟, 霍珏将素衣四人交给了佟嬷嬷□□,约莫要一两个月后方能正式到她身边来。
不仅仅是姜黎,霍珏身边也多了几个替他跑腿的人。
姜黎见过那几人一次, 只觉那几位壮汉气息沉稳, 目光锐利,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几人才来了没几日,便被霍珏派了出去,也不知是领了什么任务。
姜黎半点也不好奇,她对霍珏的事一贯不过问, 依旧安安心心一边赶路, 一边同卫媗学着如何做一个贤内助。
云阳城离盛京已经不远,虽路上因着大雪封城而耽误了两三日,但到底还是在十二月十五那日顺利抵达盛京。
这一日出城进城的人不少, 马车在城门外排了长长的队。
姜黎等着等着便在车里的软塌上睡了过去, 起来后发现马车半天没动, 迷迷糊糊间问了句, 才听桃朱说是因为城里有逃犯, 锦衣卫出来逮捕人了。
姜黎心里“咯噔”一跳, 赶忙坐起身, 挑开帘子,果然见到一群穿着飞鱼服的人在外头来来回回走动。
她立即道:“我去阿姐那里守着!”
虽说他们这一行人, 光是定国公府来的护卫便有十数人, 那逃犯再如何胆大,估计也不会挑中他们的马车来藏身。
可卫媗的身子骨太弱, 姜黎想着她去陪着, 至少能让阿姐心安些。
姜黎说着便要下车, 却被桃朱一把拉住, “夫人不必担心,世子爷就在这附近,魏姨娘那里不会有事的。”
“世子爷?”
桃朱笑着点点头:“世子爷是锦衣卫指挥使,有世子爷在,我们应当很快便能进城了。”
桃朱在无双院里当值也有两年的光景了,自家世子爷有多看重魏姨娘她是清楚的,肯定舍不得魏姨娘在这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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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的车厢里,佟嬷嬷正同卫媗说着类似的话。
“大姑娘,世子爷也在,可要老奴下去同世子爷打声招呼?”
“不必。”
卫媗方才也听见了外头的动静,一群人整齐划一地在那道着“见过指挥使”。想来他此刻正忙着,没必要给他添乱。
再者说,虽说盛京里没几个人能认出她这张脸,但到底还是要小心些。她如今不是一个人了,还有阿珏与阿黎在,万事都疏忽不得的。
佟嬷嬷见卫媗这样说,心下一叹,便也不出声了。
原先还想着同世子打声招呼,好让世子知晓她家姑娘是念着他的。
车厢里一阵静谧,香炉里轻烟澹澹,泛着浅浅淡淡的花香。
卫媗垂眼片刻,终究是执起了一柄绣着锦簇春花的团扇,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盈盈润润的眼,挑起厚重的棉布帘子,往外望去。
此时官道旁站着乌泱泱的一群人,要找人可不容易。可薛无问那厮走哪都是鹤立鸡群,卫媗一眼便找着了他。
身型高大的男子着一身玄色官服,衣服上绣着青织金妆花飞鱼过肩罗纹样,腰间束着鸾带,腰侧别着把绣春刀。
他正侧耳听着旁人说话,长眉微挑,眼皮微垂,嘴角噙着点笑意,依旧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仿佛不是出来捉捕逃犯,而是出来烹茶赏雪的。
卫媗才刚撩起帘布,那头的薛无问偏着的头立时转了过来,与她隔着一条官道与漫天的雪花对视,旋即眯了下眼,将腰间的绣春刀扯下扔给一旁的副统领,大步走了过来。
卫媗放下帘子,没一会便听车外有人敲了敲门,佟嬷嬷忙问了句:“哪位?”
“嬷嬷,是我。”
佟嬷嬷一怔,下意识看了卫媗一眼,见自家姑娘一脸平静,立即满脸笑意地开了门,道:“世子爷。”
薛无问淡笑着应一声,脚一抬便上了马车。
佟嬷嬷识趣地将空间留与他们,寻了个借口下车。
薛无问一上来便不客气地抽走卫媗挡脸的团扇,顺带捏住她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笑着道:“脸上是掉肉了?怎地不让我看?”
他身上还带着刺骨的寒意,冷冽的气息如剔骨的刀,凛冽逼人,可手却极暖,是她熟悉的体温。
卫媗微一怔便恼怒地拍了下他手腕,倒不是被他弄疼了,他惯来知道轻重,只是单纯恼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态度。
薛无问目光凝着她,见她原先没甚血色的脸因着发恼而洇上浅淡的红,笑着松开了手。
“不错,没掉肉。”
这姑娘身子骨娇气得很,在无双院时天天燕窝羹人参汤地喂着,都没能让她长胖些,反倒动不动就掉肉,腰细得跟柳条似的,轻轻一折便能断给你看。
车厢里因他进来灌了股冷风,卫媗抱起一个手炉,斜眼睨他:“你不是正在逮捕要犯吗?跑我车里来躲懒作甚?”
她今日穿了身交领大襟的淡青色袄裙,领口之上一截白腻秀雅的脖颈,再往上便是那张灼若海棠的脸。此时雾蒙蒙的眼睨着他,说不出的娇艳动人。
薛无问屈起腿坐在她身侧,头靠着车壁,垂眸端详着她,半晌才“啧”一声:“方才是谁在偷瞧我了?我这不是特地把自己送过来,好让你看个尽兴。”
卫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