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微凉的夜风擦着窗牖而过, 一片枯黄的树叶从院子里的梧桐树掉落,在风里打着旋儿落在一双粉色的绣花鞋旁边。
桃朱与桃碧安安静静等在东院的月门里。
这里离主屋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根本听不见半点里头的动静。桃碧绞着手里的帕子, 眼神再次往主屋那边游移。
“你说霍公子都进去两个时辰了, 怎地还不出来?今日他灌了一整日的酒,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定是饿了的。”
桃朱乜她一眼,毫不留情道:“嬷嬷是派我们来伺候少夫人的, 你要关心也该关心少夫人,关心霍公子作甚?他吃没吃东西与你何干?”
她二人原是国公府的丫鬟,之前被薛世子挑去了无双院服侍魏姨娘。来了如意园后, 便被拨到东院来伺候霍珏。如今姜黎进了府,又被佟嬷嬷安排来伺候姜黎。
当初世子说了, 她们去了无双院,那主子便只有魏姨娘,凡事都听魏姨娘的。
如今魏姨娘安排她们伺候少夫人,那她们眼里便只能有少夫人, 旁的人都是次要的。
桃碧被桃朱戳破心思, 狠狠瞪她一眼,道:“我们好歹也伺候了霍公子一些时日,我只是顾念着旧主罢了, 何必说个话都绵里藏针,你这人真是好生无趣!”
桃朱冷冷一笑:“别拿我当傻子了!你心里想什么你自己清楚, 我告诉你, 为人婢子便要恪守本分, 可莫要心比天高犯下大错, 别忘了咱们家里人的身契都捏在魏姨娘手里。你若是连累到我, 仔细我撕烂你的嘴!”
桃碧被桃朱刺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正要开口反驳,主屋那头的门忽地被人从里拉开。
桃碧、桃朱面色一变,齐齐抬眼望去,便见霍珏穿着一身红衣,披散着头发,眉目疏冷道:“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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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房里只烧着一对龙凤烛,光线朦朦胧胧。
房门被推开时,夜里的风徐徐灌入,撩起一角幔帐,露出榻上一截白腻似雪的手臂。
榻边散落着一地的钗环,红的玛瑙、白的暖玉、金的步摇,还有明艳艳的凤冠。
方才这屋子里发生了何事不言而喻。
桃碧与桃朱一同抬了水进来,两人受过严格训练,均垂着眼不动声色地将浴桶放下。
往常给主子备水,若主子不说留下伺候,便该屈膝行礼,恭敬退下。
桃碧没听见霍珏出声,忍不住抬起眼,壮着胆子问:“公子、少夫人,可要奴婢——”
话未说完,那立在榻边的郎君看都不看她一眼便冷下声音道:“出去!”
桃碧不甘心地与桃朱应了声是,低头恭敬退下,临关门时,忍不住又往里看了眼。
只见那素来冷漠的郎君转过身,掀开了一边幔帐,半张玉做似的侧脸如同冬雪初霁,神色极其温柔。
桃碧看得心头小鹿乱撞。
她虽是奴婢,可好歹也是出身于定国公府,与寻常人家的奴婢是不一样的,要真说起来,可一点儿也不比那少夫人的出身差。
既然如此,凭什么她可以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嫁给霍公子,而她自己连做个妾室都做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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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缓缓合拢。
大红幔帐里,弥漫着旖旎暧昧的气息。
姜黎躺在榻上,一身雪色的肌肤白得晃眼,柔软细腻的肌理遍布红印。
方才丫鬟抬水进来时,她脸皮薄,像只鹌鹑似的一动都不敢动,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若不是身上实在太过黏腻,她都想明日再沐浴的。
察觉到床幔被掀起,她密密的睫羽轻轻上抬,便见霍珏站在那静静瞧着她。
见她终于压下羞涩睁眼看他,霍珏无声笑了笑。
榻上的小娘子眼眶很红,鼻尖也是红红的,柔软湿润唇瓣微微泛了肿,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霍珏知道他确实是欺负狠了。
初时还能克制住,想着温柔点让她好受些,可到了后头却失了控,不管是他还是阿黎。
霍珏弯腰抱起她,柔声道:“我抱你过去。”
姜黎很想硬气地说我自己来,无奈周身疲软乏力,只好闭上眼,把头埋在他胸膛,任他抱她去了浴堂。
浴堂里的热汤温度恰恰好,温热的水漫上来时,姜黎舒服地叹了口气。
霍珏拿着棉帕子替她细细擦拭,力道轻柔,将她伺弄得很是舒服。
姜黎不禁有些意外,这些事霍珏似乎一点儿也不手生,仿佛做过很多回一般。
她张了张嘴,可碰到他沉沉的目光,又看到他隐隐泛着红的眼尾,她立马闭上了嘴。
只想快点沐浴好,好回榻上睡个昏天地暗。
片刻后,霍珏替她穿上里衣,问道:“饿了吗?可要我唤人送些吃食过来?”
姜黎自是饿的,可她这会连吃饭的力气都攒不起来,遂摇了摇头,道:“不吃了。”
霍珏便不再说什么,抱起她放入榻上,自个儿又回去了浴堂。
姜黎闭上眼,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修长的手臂将她揽了过去,紧紧箍在怀里,而后略带薄茧的手指再次插入她的发间,指尖细细地眷恋地摩挲着她的发梢。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