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神是真实存在的, 并不是圣城人虚构出来的传说。
当荣介的脑子终于恢复转动,他最先意识的是这个问题, 并因此而感到震惊无比。
母神是这个世界一切植物的起源,只要有它在, 再荒芜的世界也能重新焕发生机,孕育出新的生命。这种存在于荣介来说,是不可思议无法想像的。
他站起身, 抬头看了一圈自己所处的地方,然后对蛮哥和辛戈说:“这里是母神寄居的地方。”这片地下空间中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它的泥土中似乎含有一种特殊的物质,散发着朦朦的幽光, 就像晨曦刚露时候的样子。与荣介在纯意识状态下看到的莹莹月光不太一样, 但却并影响视物。
“什么?你怎么知道?”辛戈终于动容,伸手去抓荣介,想要问个明白。
蛮哥反应快, 先一步将荣介扯到了自己身后,冷淡地看着辛戈:“别动手。”刚才醒过来,如果被辛戈出手没有轻重,又给弄晕过去了怎么办,再让他们干等几天?
辛戈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努力压下心急,只眼巴巴地望着荣介,渴望对方能为他解惑。
荣介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指着篱笆院子里面,说:“那里面坐着的是祀,那个最大的祀。就是你说让你们等母神归来的那个祀。”
听到这里,辛戈嘴唇开始哆嗦,偏偏无法像之前那样急躁地追问,更多的是近乡情怯的惶恐。怎么可能,大祀怎么可能在这里?怎么可能死在这里?
与他不同的是,蛮哥听到这两个足以炸翻所有圣城居民的消息没有丝毫的反应,因为母神和祀跟他其实没什么关系,至少在他的认知当中是这样。他注意的是,荣介说神遗语似乎比以前流利了,就好像是本地人一样。这个变化让他开始想要知道荣介在这两天睡眠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荣介并没有吊他们的胃口,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将自己所获知的一切娓娓道了出来。
“当年那一战,入邪者为了捕捉母神,动用了天罗地网将整座圣城覆盖住。天罗地网……是神器。”说到这儿,荣介略停了一下,这些东西有悖于他的常识,说起来总不是那么自然,而且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总觉得一个问题能牵扯出更多的问题,于是最终决定一言带过。
“那场战争,圣城失败了,母神被掳走。但母神在被捕捉住的瞬间,自断了一截漏于天罗地网外面的身体,那截身体得以逃脱。另外,又留下一缕神念,寄附于大祀的身上。”他平铺直述,没有用精彩的语言去描绘那场惊心动魄又惨烈无比的大战。因为那场战争本身并不荣耀,更不值得宣扬,恰恰相反,它应该是这片大陆上所有人类的耻辱。
一些人背叛,一些人承受后果,正是这片大陆的真实写照。谈是否公平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就是无可逆改的现实。
“大祀死后,母神的神念一直在这里等待能够感知到它存在的人出现,正好被我遇上。”说到这儿,荣介语气微顿,有些不忍地看向辛戈:“现在它已经完全消失了。”
本来因为得知母神居然一直就在这里的辛戈脸上刚露出一丝狂喜的神色,还没来得及完全释放出来,就听到了荣介剩下的话,不由啊了一声,表情有瞬间的凝固,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就算我们不来到这里,它也撑不了太久。”怕被辛戈误将自己当成害母神消失的罪魁祸首,荣介赶紧又解释了两句。
然而辛戈其实并没有这样想,他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仿佛询问荣介又仿佛自言自语地喃喃:“我们在这里守护了这么多年,母神为什么不召唤我们呢?”他有着不解,但更多的是难过和失落,就仿佛自己最尊重敬爱的人不信任自己,却去信任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样。
“从五百年前开始,它感觉到自己快要消失,便一直在不停地想要召唤人过来,可惜你们没有听到。”这个问题荣介倒是能回答,母神神念中有与这相关的一切。
辛戈嗷地一声跪倒在地,伸手狠狠地捶了自己脑袋几下,却说不出话来。是自责,也是更深重的悔恨。
“你别太难过,那只是母神的一缕神念,不是母神本体。母神还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处地方,终有一天会回来的。”荣介见到他痛苦的样子,知道他们为了等候母神付出了什么,心里掠过一丝不忍,于是开口安慰,说着自己都不知道真假的话。“所以,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活下去,然后才能等到母神。”
辛戈像是没有听到,兀自抱着头匍匐在那里,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蛮哥问了一句:“怎么活下去?”有荣介在,他们或许都能活下去,但荣介要怎么活下去?一个没办法吃石精的人要怎么活下去?
“大祀在这里留了很多东西。”荣介目光从辛戈身上收回,看向蛮哥,说。“我不确定行不行,但可以尝试一下。”反正他们已无路可走。
当年大战之后,大祀也受了很重的伤,难以治愈,连带的影响了寿命。他接受了母神神念的寄附,自然能感知母神的心念,受此驱使,在战后大地颓相未显的时候便开始让人全力收集大陆上所有植物的种子,并收罗各种书籍。然后将这些东西一分为二,一份由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