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也像这样挺立着不少兵尸,他都怀疑自己能不能平安熬到天亮,而不被吓死。
怀着这样的想法,刚尾随着辛戈踏入没有关闭的大门,还没来得及为宏伟的大厅惊叹,荣介便被一只手捏住了脖子。那只手冰冷阴凉,柔若无骨,如同一条韧性十足的绳子,随时都有可能勒断他的颈椎。
神经本来已经绷到极限的荣介经此一吓,眼睛一翻,居然就这样晕了过去。蛮哥如果在这里,大约又要骂他废物了。
辛戈回头看到这一幕,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也不知道是为荣介的胆小,还是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桑加,你干什么,快放开他。他不是敌人。”
被称为桑加的是一个全身布满灰白色条形花纹的地下人,身形苗条纤长,除了在腰臀间裹着块布料外,并没有像辛戈那样披挂甲胄。此时他正粘挂在石门之后,一只手仍紧抓着荣介的脖子,似乎是被这人的废物程度给震住了。
直到辛戈出声,他才蓦地清醒过来,慌忙松开手,同时啪叽一声,自己也从门上掉下,摔到地上。
“我听到钟声,以为有敌人来袭……”他有气无力地解释。他如今的状态已经不足以正面应对来袭的敌人,只能隐藏起来,寻找偷袭的机会。
辛戈慌忙走过去,犹豫了下,从晕倒在地的荣介手中拿过一瓶水,研究了片刻居然没弄明白怎么打开,又不敢暴力弄破。最后只好从自己兜里先掏出一小块面饼递给桑加:“你先吃这个,等会儿他醒后,再喝水。”
“这是什么?”桑加接过来,看了看,问。
“吃的。”辛戈心疼地将侧翻在地的方便面盒捡起来,小心地检查了一下,发现苹果苗没事,才放下心来,问,“其他人呢,在不在?”
桑加将拇指条那么粗的饼放进嘴里,狭长的眼睛不由微眯,惊叹不已:“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呀。”
辛戈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将撒落在地的泥土全部收拢进方便面盒,又捡起掉在地上的面饼和水,塞进荣介的衣服领口里面,然后一手捧着苹果苗,一手夹起荣介往里面走去。
“他们去了自己的岗位上。”桑加身体的状态明显要比辛戈好很多,见状,扶着门站起来,跟了上去。一边细细咀嚼品尝面饼的香甜,一边回答。“你要不回来,明天我也要去了。”
于他们来说,每天都要站岗值勤,但如果没到轮班时间就去了岗位上,那就意味着他们要死了。哪怕是死,他们都要站在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守护着这座城,这是他们诞生之日起便背负起的使命。
死亡于他们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漫长枯燥毫无希望的等待。
“他们什么时候去的?”辛戈问。宽阔宏伟的大厅后面有一道小门,他推开门走进去。那里是一个露天小花园,只不过现在只剩下干硬开裂的泥土,别说花木,就是根枯草都见不到。
花园另一边有一栋较小的石砌建筑,内部空间不大,也就四十来平米的样子,里面立着两座蛇身人面像。辛戈伸手到其中一座雕像的嘴里抠了几下,就听轰隆声响,房子中间的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石质台阶。
“比你晚两天。”桑加此时吃完东西,殷勤地凑了上来,贪婪惊羡地看着他手掌中的苹果苗,问:“这是什么?真好看。我帮你拿。”
“那是他的。”辛戈没给。他太知道这位的脾性了,东西到手,就很难再从其手中抠出来。
“那我来扛他。”桑加并不放弃,十分好奇地看着荣介,“是妇吗?格鲁塔?太瘦小了吧,是不是没长成?他身上穿的是什么,看上去很不错。”
“你力气恢复了,就去把花蹄他们带回来,这样我就不用到处跑了。等你回来,或许能喝上水。”辛戈说,至于桑加的那些问题,全部被他忽略。
“好吧。”桑加无奈地耸耸肩,转身正想走,突然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钟为什么响?这人是来袭的敌人?”说完,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如果是这样弱的来袭者,哪怕来上一百个,辛戈也不会敲响警钟。
“没有来袭者。”辛戈回答,“钟是被他无意中敲响的,不是我敲的。”
这样一说,就能解释得通了,至于更多的疑惑,可以回来后再问。眼下还是同伴的死活最重要,虽然说他们一时半会儿应该还死不了。但早救一刻,就能省下不少水,这笔帐桑加还是能算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