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禁不住咳嗽一声,险些被口水呛到:“你真是孤的弟弟?”脸色一言难尽。
胤禛脸发烫,赧然道:“弟弟也不想啊。四年前出宫建府时汗阿玛给的养家银子不多,弟弟俸禄也不多,福晋的嫁妆也不多,以前年龄小,花钱大手大脚,这才不得不……”不好意思往下说。
太子替他说:“从奴才身上抠钱么。万一你府上的奴才比你还穷呢?”
胤禛斩钉截铁:“不可能!清水衙门里也有贪官,贪多贪少罢了。”说着,顿了顿,“二哥,您都知道了,那弟弟就先回去了。”
“先跟孤回惇本殿,孤有点事跟你说。”太子想一下,“不会亏待你。”
胤禛脱口问:“索额图又给你送钱了?”
太子踉跄了一下。
“小心点,下雨天路滑。”胤禛连忙扶着他。
太子深深看他一眼,甩开他的胳膊,掉头往西暖阁去。
胤禛看了看他的手,太子又怎么了?好心提醒他还不落好,什么人呢。
“你怎么知道索额图给孤送钱?”太子到西暖阁,转身坐下,示意乖乖跟进来的胤禛关上门,“谁告诉你的?”
“什么?”胤禛看到太子神色不渝,猛然意识到他刚才一秃噜嘴都说了些什么,“那个,那个——”
“别那个这个,老实交代。”太子抬起下巴,睨了他一眼,“否则咱哥俩就在这里使劲耗着。”
胤禛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不确定:“真要说?”
太子翘着二郎腿,看似无所谓,其实心里很想知道:“你可以不说,反正毓庆宫的奴才都被你二嫂收拾的跟鹌鹑似的,没有恶奴等着孤处置,孤闲得很。”
胤禛犹豫片刻,想到怀表还在等他:“那我还是说。其实不光我知道,宫里很多人都知道,汗阿玛可能也知道。”
太子心中一凛,不禁坐直,放下腿,眉头上挑:“再说一遍,汗阿玛也知道?!”
“您别冲我发火啊,二哥。”胤禛一见他神色不对,连忙说,“你跟我一样俸禄不多,没多少闲钱,皇额娘也没给你留下什么钱,可是你经常派张起麟、凌普等人出宫买东西,银子像用不完一样。汗阿玛如果偷偷补贴你,做得隐秘也会有人知道。毕竟又不是一次两次,这么多年来您就没断过银子。
“据我们所知,汗阿玛没给过你银子。大伙儿就猜是索额图给你的钱。事实上,每次索额图来你这里一趟,往后一段时间,你就变得很有钱。再说了,你也没遮掩过,我还以为你不计较大伙儿怎么看你呢。”
“所以,你也只是猜测,并不是十分确定?”太子皱眉问。
胤禛不解:“弟弟还要怎么确定?除了索额图,谁还会给你钱啊。”一副“你是不是傻”的模样。
太子噎住:“老四,孤是不是对你太宽厚了?”
胤禛心头一悸,却发现太子神色平淡,不像是极力忍耐着怒火,顿时摸不准他什么意思,“二哥说什么呢?弟弟不甚明白。”干脆装傻充愣。
太子嗤笑一声:“你口中的‘大伙儿’除了猜索额图给我银钱用,还说些什么?”
“这……”胤禛卡住,“你问这个干么?”
搁在以往太子才不关心索额图的钱怎么来的。自从听石舜华讲百姓说“天要平,杀老索”,太子再也做不到置若罔闻,“不干么,孤就是想知道。”
“太子二哥,您不饿吗?”太子大婚那日是夏至,夏天到了,御门听政时间便改成早上卯时。今儿早朝事不多,此时不过辰时左右。胤禛着急回去,除了查恶奴,还有就是回去用早饭。
“霍林。”太子突然高喊道。
“奴才在。”守在门口的小太监推门进来,“爷有事?”
太子道:“告诉福晋,孤和四弟在这边用膳。”
“二哥!”胤禛见状,眉头紧皱,“您想知道什么随便派个奴才查查就知道了,干么非为难我啊。”
太子霍然起身,胤禛不禁后退。
太子走到他跟前,打量他一番,看得胤禛头皮发麻,忍不住连连往后退,才说:“行啊,老四,三日不见,真令孤刮目相看,敢对孤不耐烦了。”
“没有,没有。”胤禛连连摇头,谁又刺激太子了啊。他怎么跟七八月的天儿似的,说变脸就变脸,“弟弟真不知道您想知道什么。”
“那孤就再重复一遍,除了说索额图给孤送银钱,胤禔他们还说索额图什么。”太子道,“你老老实实地说,孤有重赏。你再跟孤磨叽,早饭也没得吃。”
索额图是太子最为倚重之人,说他是太子的逆鳞也不为过。而太子在胤禛的养母佟皇后病逝后,生母德妃不愿意养胤禛的时候,和康熙一起照顾胤禛一段时间。
胤禛一直很感激太子对他的照顾,不想跟太子交恶,所以尽管平日里不喜欢索额图,也很少在太子跟前说索额图的不是。端是怕惹太子生气,从今往后把他拒之门外。
“孤的问题就这么让你为难?”太子问。
胤禛很苦恼:“必须说啊?”
“不说你晚上就住在这儿。”太子道,“反正你小时候也在惇本殿住过。惇本殿你熟悉,有什么事直接喊霍林,孤去后院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