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好的一面想起来,着实太痛苦。
程季青再去看那份全家福,实在讽刺。
只是……真正生下原身&#ga妈妈又是谁呢?若是查,这么多年过去,怕是也难。
程季青喝了口水,稍微缓解,再拿起手机。
备忘录是她最后点开的。
从程兰离世开始。
‘妈妈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很想她。我只有一个妈妈了。’
‘一夕之间都在变,妈妈变了,姐姐也变了。’
‘我又梦到那场火灾,梦到救我的另有其人,姐姐为什么骗我?她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我多希望今晚听到的,都是假的,原来妈妈这么讨厌我,原来她眼里只有姐姐。’
‘我想起来,妈妈把我丢下了。’
‘哦,都是假的。我想死,她们都在骗我。’
程季青抚了抚心口,眼睛不自觉的泛起红,她似乎感受到微弱的情感,也许是原身在她脑中留下的记忆促使。
她有些难受。
然后,她点开最后一个。
‘程景说她喜欢我,我恨她。我连姐姐也没有了。’
…
墓园在城区外,驱车需要一个多小时。
两点多,长长的柏油路上行车稀少,绿植进入睡眠的时节。
程季青去的路上太过压抑,给白新发了条消息。
没说别的,就问忙不忙。
那头便很快打过来。
“去墓园了?”
程季青好一点,说:“快到了。”
“无聊?”
“不是……”
程季青默了默:“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白新低笑一声,程季青眼里能立时浮现女人浅笑的模样,梨涡软软下陷,应当又会极快复原。
白新嗓音中带着几分性感,问:“嗯,哪种声音?”
程季青心口漏了半拍,低笑道:“白小姐,收敛一点。”
“不收敛又如何?”
那声儿抓人的很。
程季青心情缓和些。
“等着。”
半小时后,到达墓园。
程季青买了一束雏菊,一朵朵精心挑的。
去时,程景已经到了。
再见到程景,程季青的心绪已大不相同,程景对她好,她承认,但那都是将她当成原身。没了原身亲姐姐这层关系,自然而然添了生疏。
她没说什么,将手中雏菊放在墓碑前。
没有风,跌至零度的天气,呼吸里已经有浅浅的雾,吸一口,都觉得肺里凉。
周围安静而沉,无鸣笛,无嘈杂。
程季青看着墓碑上被玻璃轻轻罩住的照片,心里轻轻说:虽然我没有见过您,但是谢谢您,让我知道妈妈长什么样。
也许以后梦到妈妈,会梦到您的样子,希望您不要见怪。
“下次远路还是让司机开,不是拍戏忙?不嫌累。”程景在身边叮嘱。
程季青淡淡应声:“嗯。”
付荣君没有来,也许应该来过,也许不会来了。
现在已经不重要。
她对付荣君的厌恶加深数倍,她又想,她手里的筹码实际就是原身当初的筹码,可是原身直到消失也没有把这些拿去报复。
是因为没来得及,还是心软呢。
没站太久,程景也没有久停的意思。
二人转身,刚准备往外走,清脆的‘哒哒’声不合时宜传来——付荣君踩着高跟鞋正往这边。
素衣,脖子里挂着佛珠,手腕上依旧是几圈小叶紫檀,充满‘佛性’。
拿的是一束白玫瑰。
付荣君走到墓碑前,水分充足的白玫瑰往下一放,弯着腰看了几秒,随即站起身。
“听说你去演戏了。”
语气平淡,连个称呼都没有。
程季青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行了。”程景出声提醒。
付荣君转身,从程景脸上错开,对着程季青不满道:“跟你说话为什么不回答?”
“你在跟我说话?”程季青指了指自己。
付荣君微微皱眉,那时候和程景在走廊的对话,被程季青听去,之后一直和她有嫌隙。可她自认这些年对程季青已算容忍。
要不是因为程景,她会直接把人送出国去。
付荣君沉声说:“不然呢?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去做这么丢人的事吗?”
程季青闻言,微微一笑。
付荣君冷下脸:“你笑什么?”
“如果你是跟我说话,麻烦下次叫我名字。”程季青如今没有任何需要忌讳的点,也就不必在语气上客套伪装:“丢人的事?如果你是指演戏……”
她凝着付荣君,慢悠悠道:“那这儿丢人的人可不止两个。”
论演戏,付荣君和程景,谁不是高手?
尤其那些年在原身面前,那些‘母女情深’‘姐妹亲近’的日子。
稍微一想象。
滑稽又可笑。
“你!”
“已故者面前吵架,不觉得不礼貌?”程季青正眼都不想给。
转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