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桎梏,被迫演绎着作者所安排的剧情。
作为男主角的贺厉是,作为女主角的谢悠悠是,被设定成谢悠悠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的他,亦是。
这下总算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他早就动了心,却像是被蒙住了双眼一样怎么也看不清!原来这一切,全都不受他控制。
多可笑!
他的存在不过是为了作者设定好的剧情能够进行下去的工具人,所以他不能爱上谢悠悠,不能给她任何的回应,他注定只能成为男女主角相识的一个契机、纠缠下去的一个理由、感情冲突的一个心结。
那他的感情、他的人生又算什么?
大概在作者眼中,什么都不算吧……
不是主角的人,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人生。
而又是什么原因,让他能够脱离剧情桎梏,拥有了自由?
对比谢悠悠和梦里的“谢悠悠”,剧情似乎是从老爷子寿宴那晚开始偏离了作者的设定,被他当众拒婚,“谢悠悠”本该痴心不改,为此去酒吧买醉、为此跟贺厉产生纠葛,可她却从那晚开始变了个人似的,放下对他的执着,交往一个又一个男友,神采奕奕,根本不是在勉强自己,她是真的放下了。
他却在这样的过程中一点点脱离剧情的桎梏,一点点看清了自己的心。
所以,谢悠悠是在老爷子寿宴那晚得知了这个世界的秘密?
那么,贺厉呢?
他的变化似乎也是在那个时候,只是他不明白,如果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秘密,贺厉又为什么会对他有那么大的敌意?又为什么会一再纠缠谢悠悠?
不过这些都可以之后再问,眼下他只想赶快见到谢悠悠,告诉她,这些年始终看不清自己的心不是因为迟钝,也不是因为爱得不够,而是他被束缚在剧情之中,无从抵抗。
他知道,她已经决定要和玄卿订婚,虽然很无耻很卑鄙,但他还是想要再争取一次,为他膨胀在胸腔强烈得快要炸开的感情,为他和她无妄错过的六年。
如果没有来自这个世界的桎梏——
他们本该在一起。
他们早该在一起……
他捂着一颗滚烫的心等她回来,然而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来,有些按捺不住,打算亲自去寻。
刚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人,这时候乱跑还要不要命了?!
看护慌忙将他拦住,建议他差遣保镖帮忙喊人回来。
于是他只好作罢,坐在床头耐着性子继续等,心里想着待会儿要对谢悠悠说的话,唇因为紧张而抿成线。
在很多事上他都从容不迫,可在她的事上,他却总是慌乱如初。
窗外隐约传来急救车的鸣笛。
此时不知道又有谁挣扎在生死边缘。
过了会儿,被差去找人的保镖回来了,站在门口表情很复杂,支支吾吾着半天也没能吐出一个字。
薄兰栖蹙眉,问:“她人呢?”
保镖有所顾虑,错开视线,吞吞吐吐地回答:“谢小姐一直守着您,可能有点累了吧,就先回家休息了。”
看护觉得惊奇,嘴快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之前谁劝谢小姐她都不肯离开这儿半步,结果劝她去吃饭的功夫就说服她回家休息,还是玄先生厉害!”
保镖顺势应着,表情却十分奇怪。
薄兰栖察觉事情有蹊跷,吩咐保镖:“那现在给她打个电话。”
保镖:“啊?”
“我说,给谢家打个电话。”薄兰栖忽地沉下目光,厉声吩咐,“立刻!马上!”
保镖知道自己这点能耐忽悠不了人,他现在也是左右为难,说了怕刺激到薄兰栖,不说又怕隐瞒的后果更严重,被对方的气场这么一压,慌神之下就结巴着把事情给交代了:“谢小姐她…她跟玄先生出去的时候,好像…好像出了什么事,现在正要送去抢救!”
薄兰栖目光一滞,直接拔了手背上的针头,赤着脚就冲了出去。
这回看护没能拦住,只能随众保镖一起追着他往楼下跑。
通往急救室的走廊上,薄兰栖和抢救谢悠悠的医护人员碰个正着。
载着谢悠悠的推车飞快地往前滑动,白炽灯下,昏迷的女人面容毫无血色,她身上还穿着演出那天的礼服,纯白的裙子早已被染成斑驳的血红。
他耳边嗡地一响,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就这么断了,顾不上别的,直接追了过去,对着推车上的人喊道:
“谢悠悠!”
“谢悠悠你听着!你这条命是我救回来的!”
“你没有资格死,知道吗?”
推车上的人没有回应他,风一样从他面前呼啸而过,被送进了尽头堪称鬼门关的抢救室。
走廊又空旷了下来。
薄兰栖站在那儿,一回头,看到了和他同样失魂落魄的男人——
玄卿洁白的礼服也染上了斑驳的血迹,失去焦距的双眼根本没有看见他,就这么愣愣站在走廊中央,眼泪混着脸畔的血,是心碎至极的神色。
薄兰栖大步流星走过去,他倒是想问问,谢悠悠究竟被他带去了什么地方居然要急救车抬着回来!
没等他开口,玄卿目光一晃,像是抓住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