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从最初的恐惧脱离,害怕解决不了任何事,她必须直面,尽自己所能保护家人和朋友。
事实证明,当面怼贺厉,可比哭哭啼啼东躲西藏的感觉爽多了。
看来以后没必要躲着他了,他敢来,她就敢怼!
瞥了眼满地狼藉,她不屑地笑了。
不就是掀桌吗?以为谁不会?要不是他溜得够快,她一定叫他尝尝这堆玻璃渣的滋味。
动静惊扰了附近的人,很快秦家的佣人便过来查看情况,见谢悠悠一个人站在满地的玻璃渣里,连忙询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事。”她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野狗,掀了一桌酒就跑,还好我躲得快,没被咬到。”
佣人诚惶诚恐地道歉,目送她离开露台。
丑事被揭露,谢悠悠赔罪的说辞还没想好,暂时不想面对薄兰栖,便没回去找玄娜他们,顺着悠长走廊慢慢往前走,不时停下来欣赏墙上的名画。
在最后一根罗马柱的背面,意外地看到了玄卿。
他坐在阴影中,头低垂着瞧不清神色。
“玄卿?”她蹲下来,凑近查看他的情况,“你怎么在这儿坐着?”
难不成席间被灌了酒,醉了?
玄卿确实喝了不少酒,但混迹生意场的人谁没练就一身好酒量?那点酒,还不至于让他醉到这样失态的地步。
真正令他失态的……
是方才他在露台听到的那番话……
他也是听说金茂似乎和薄兰栖闹了不愉快,而谢悠悠也在场,想起先前金茂话里都是对她的不满,便匆忙赶了过去。
不过没见到薄兰栖,也没见到金茂,倒瞧见一个眼生的背影,正和谢悠悠说着什么,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不愉快的氛围,他快步过去,推门的那刹,听见里面传出谢悠悠的声音——
“就算他永远都不会回头看我一眼,我也还是喜欢他。”
“哦不,我爱他。”
“我爱薄兰栖。”
一瞬间的耳鸣过后,他止住动作,然后转身,游魂一般地逃走了。
谢悠悠是跟谁说了那番话,又为什么突然间说起那番话,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那句“我爱薄兰栖”像咒语一样在耳边不断回放,每一遍都拽着他的心往下沉,直至荒芜深渊。
所以,什么已经放下了,全都是…骗人的……
他自以为等来的机会,其实从来就没存在过。
“谢悠悠……”他艰涩地喊出她的名字,抬起头,眼眶通红。
面前的女人看着他,眼里是真心真意的关切,却不是他想要的那种,不是她对薄兰栖的那种……
“谈了两个男朋友,是什么感觉?”他定了定神,问。
玄卿不是八卦的人,怎么突然问这个?
谢悠悠正疑惑,又听他自顾自接上后话,“是不是和买醉一样?清醒过后发现,一切都是徒劳,什么都没改变……”
她还是爱着那个人。
还是忘不了、放不下。
“你是喝醉了吗?”谢悠悠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深意,还当他是在说胡话,好笑地去拉他,打算带去休息室擦擦脸,清醒一下。
只是,就在她拉住他手的那刹,他反客为主,猛地将她往跟前一带。
她猝不及防,就这样跌进他怀里。
他身上染了浓重酒气,掩盖了曾经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
“看来是真的醉了,还使小性子?”
谢悠悠没觉察他异样,以为他赖着不肯走,一边笑他一边撑住他肩膀想起来。然而,下一秒,她手腕被扣住,禁锢滚烫而用力。
她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后颈也被紧紧扣住,整个人失去平衡栽在他胸前的那一小寸空间里,难以动弹。
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可惜已经迟了。
抬头间,她撞进一双深郁的眼,玄卿带着她从未见过的陌生表情向她靠近。
向来温柔得舍不得她有丝毫为难的人,这一次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吻就这样强硬地落下……
唇与唇相触。
他终于吻到了心爱的女人。
尝到的却不是幸福的滋味。
而是撕心裂肺的绝望,求而不得的痛楚,将他所有的理智全部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