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管家动作很快,第二日便将接风宴准备妥当。
贺家四口坐上前往薄宅的车,贺厉与父亲贺明坐在前排,薄秀敏带着女儿贺芸坐在后排。路上,贺明叮嘱儿子待会儿见了老爷子记得以前教过他的规矩。
贺厉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中途问了句:“接风宴都有哪些人?”
“就家里人吃个饭。”贺明说完,回头看了眼妻子,“秀敏,是吧?”
薄秀敏点头:“我爸刚摆完寿宴,今天只是简单吃个饭,看看你。”
贺厉“嗯”了声,本就没什么兴趣的接风宴显得更加索然无味。
贺芸在一旁惋惜:“哥,你要是早几天回来就好了,前天外公的寿宴可热闹了!燕城圈子里的人几乎都来了,外公的八十大寿加上你的接风,多好啊!”
薄秀敏:“你哥哥前几天在答辩,刚好错过。”
“所以就是可惜啊……”贺芸说着想到什么,幸灾乐祸地窃笑了声,又说,“你不知道前天晚上有多大的瓜可以吃!”
知道她要说什么,薄秀敏警告地瞪她一眼,制止道:“小芸!”
贺芸抓住母亲的手撒娇地晃呀晃:“妈~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知道谢悠悠平时有多讨厌!自以为自己是燕城第一美人高傲得不行!还是兰栖哥慧眼鉴婊,当众狠狠打了她的脸,现在整个圈子都在嘲笑她,我看她往后还怎么傲!”
这回薄秀敏还没出言教导,贺厉已经回头,质问道:“你说谁婊?”
本就冷峻的脸,这会儿阴沉得吓人。
贺芸心口突了下,却还是不甘地坚持着:“她本来就婊嘛!一边勾搭兰栖哥,一边又钓着其他男人,享受大家的追捧,不是婊是什么?哥!你干嘛凶我?你又不认识谢悠悠!”
这个时候,他和谢悠悠的确还不认识,可对于重生的他而言,那却是他爱进骨子里的女人。
贺厉无视妹妹委屈的控诉,沉声警告:“以后,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我们贺家的女孩是端庄优雅的名门千金,而不是粗俗不堪的长舌妇!”
兄妹俩一个在国外,一个在燕城,贺芸放假总会抽时间过去找贺厉,而贺厉隔三差五便会给她寄东西,都是讨女孩子欢心的珠宝鞋包,所以,即便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感情也是不错的。
这是他第一次以严厉的口吻训斥她,贺芸又惊讶又伤心,眼圈立刻红了,怄气地别过脸看窗外。
车上的气氛顿时凝沉。
薄秀敏也觉得儿子刚才的语气略重,出言缓和:“小芸才17岁,你做哥哥的没必要这么苛责她。”
贺厉没松口,态度很强硬:“17岁,该懂事了。”
贺芸不喜欢谢悠悠,上辈子没少给他吹耳边风,最初知道谢悠悠把他当替身这件事,就是贺芸告诉他的。这件事虽然不假,但后来,她所说的谢悠悠背着他和薄兰栖有染,还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这些,就纯属污蔑。但当时他并不知情,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她说的话他当然是信的,哪会料到一切都是妹妹的嫉妒心作祟?他变得多疑、暴躁、患得患失,失控之下对谢悠悠做过许多过分的事,让他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糟糕,最终一手促成了那场悲剧。
这个妹妹他的确疼爱,但经历了前世的种种,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没有什么能比谢悠悠更重要。如果妹妹再破坏他们的关系,他会让她尝到苦头。
哥哥回国,对贺芸来说本是件高兴的事,今晚也是高高兴兴参加接风宴,结果就因为谢悠悠,气氛被败坏成这样,她对哥哥有气,但更多的却是将这一切都推到谢悠悠的头上,又在心里给她狠狠记下了一笔。
接下来一路无话,半小时后,薄宅到了。
贺厉随父亲下车,薄秀敏安抚了女儿几句,牵着她跟上。刚进门,便听见老爷子的笑声,遥遥便道:“阿厉回来了!快,让外公瞧瞧!瘦了没有?”
“外公。”贺厉上前,态度恭敬,但眼底却一片冷淡。
说起来,小辈的几个孩子里,老爷子看似对谁都宠爱,实际上还是有所偏袒,他把最好的资源都给了薄兰栖,倾尽毕生所学扶他早早上位,担当下一任的继承人。而他这个外孙,只不过施舍些旁人看起来很眼红,但实际上无足轻重的甜头罢了。
其实老爷子的偏心他原本并不计较,甚至还曾为薄兰栖而高兴,帮着他清理过背地里阴招不断的薄宇,但现在……
视线越过老爷子,笔直落在了他身后紧随而至的薄兰栖脸上,那份隔了两世的嫉恨和不甘就像沉睡在地底的巨魔,猛然掀开了猩红的眼!
幽暗的眸子里,清风霁月的身影又近了些,对着他颔首,语气透着熟络:“阿厉,欢迎回来。”
垂在身侧的手克制地攥紧,贺厉冲他一笑,表情滴水不漏,唤了声:“好久不见,表哥。”
表哥?薄兰栖眸光微漾,注视着贺厉,心底泛起淡淡疑惑。
年龄相当又都常年待在国外的缘故,他跟贺厉的关系在小辈里最好,因而贺厉喊他直接略去“表”字叫他“哥”,是打心眼儿里把他视为亲哥而非表兄。但今天却……
旁人跟贺厉相处的机会不多,不及他了解,因而不知道这声称呼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