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不善而丢失过属于地狱的某样道具,因此想要询问这位曾经前往过比良坂的神器,请问贵方能不能召唤这位神器来和我当面谈谈呢?”
“敢问一句,比良坂到底遗失了什么东西,才能让阎魔厅诸事烦扰的第一辅佐官大人千里迢迢前往高天原,质问一位惠比寿大人麾下的神器呢?”
严弥穿着浅灰色的狩衣,遍布皱纹的面庞一丝笑意也无:“毕竟,没能够守住比良坂的道具,而听上去又像是那位伊邪那美大人的个人物品,这样说的话,倒是没能好好保管自己私物的比良坂的失误呢。”
滴水不漏,甚至还想甩锅。
任何一个历史悠久,并且阶级分明秩序严明的体系,都会不可避免地产生推诿扯皮互相撕扯责任划分之类的问题,更何况是高天原和比良坂这样从人类诞生之初就已经徐村至今尾大不掉的组织……鬼灯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对方神器的下意识反应也没什么大错。
但是就是有点烦。
鬼灯皱眉,强压下心里这股烦闷的情绪:“我明白,这也确实是比良坂方面的纰漏,伊邪那美大人她实在是有点太过任性了……不过,还能烦请惠比寿大人行个方便吗?召请神器问个清楚,这样的话,我们也能……”
“好啊。”
还没等严弥回话,身旁还没褪去婴儿肥的惠比寿就开口说道:“我也很好奇,到底筒弥她寻找我的母亲大人有什么事,以及前代的我到底命令神器做了些什么呢。”
“惠比寿大人,这些我应该过些时日就会告诉您……”
严弥忙不迭道,神色难得地有了些许慌乱,但惠比寿的主意非常坚决,他伸出肉乎乎的小短手,在空中毫无阻碍地写下了一个流畅的“筒”字:
“过来,筒器!”
灼目的白光消散之后,出现在鬼灯面前的,是之前从来没能联想到的一位白衣少女。
鬼灯:“……”
又是这个总穿着亡者衣服的神器……
阿绯倒是没怎么羞怯,冲着鬼灯一歪头,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别来无恙啊,鬼灯大人。”
鬼灯面无表情,说话毫不客气:“夜斗神呢?已经消散了?”
一般来讲神器很少愿意拥有复数个名讳,如果和一位神明观念有异或者是刺伤旧主,也会在放逐名讳之后再离开,直到重新化作其它神明的神器。顶着野良名号的神器则大部分都是因为所侍奉的神明已经消失在了时间的流逝当中,连接触契约放逐名字的机会都还没来得及,就再也没有了换代重生的机会。
“哪里。”
绯器似乎丝毫没有被这句话刺伤道,仍旧露出笑吟吟的表情来:“夜斗他啊,拖鬼灯阁下您的福,如今仍旧精神满满呢。”
大多数神器都会对于野良的身份而感到有些羞赧或者说是羞耻,像是这家伙这样堂堂正正地表示侍奉着两名或者两名以上神明的神器,鬼灯还是第一次见。
“你之前去了一趟比良坂。”
鬼灯说道:“伊邪那美那家伙虽然脑袋很不清楚,但是识别人的能力和记忆力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神器能够前往黄泉乡再全身而退本来就很不容易,之前的那支‘笔’,想必也是你拿走的吧?”
“您到底在说些什么话。”
除却微笑之外,鬼灯似乎确实没有见过这姑娘脸上还有些什么别的表情:“自从上次和您与静江大人分别之后,今天还是我这么久来第一次接触生活在比良坂的存在呢。”
绯器一步一步走近鬼灯,每一步都如同踏在云端上一般,轻飘飘地毫无重量:“黄泉乡是让人类本能感到厌弃的地方,鬼灯阁下,就算是已经死去的人类,亡者如我们,也会对黄泉乡产生本能的厌恶,恐惧和反感……那么如果是活人的话,应该是怎样看待这样一个血气氤氲,以折磨亡者,折磨人类的同类为目的的场所的呢?”
下一秒,狼牙棒就停在了少女的耳畔。挥动狼牙棒带起的罡风撩起她的发梢,但即便威胁近在身边,绯器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倒是严弥想要出言制止:“鬼灯阁下,她毕竟是受到惠比寿大人所庇护的神器!哪怕是野良,也,也请您……!!”
“斩断了喔。”
绯器对这些庞杂声响全部都置若罔闻,她脚尖点地,漂浮在鬼灯的耳畔,红唇轻启:“除却和安倍晴明的契约之外,连您和同那位人类小姐的缘分一起。”
“——我已经,全部都斩断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