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萧景珩十分乖巧地点点头:“陈丞相得到消息之后,一定更加坐立不安。”
“老东西!让他拖怠懒政,尸位素餐。”上官静冷着脸说道:“等着瞧吧,我一定得把他从相位上拽下来。对了,回头你让表哥打听一下周宝林的家里人,想办法找人接触一下。”
“好。”萧景珩又点点头:“不过我觉得,打不打听都一样,你之前的猜测应该就是事实。周宝林奴籍出身,她的父母一辈子都是陈家家奴,这么多年都被教着要忠于其主。若是陈相或是陈夫人亲自出面恩威并施,他们其实坚持不了许久。而且对于奴仆来说,自由身加上数不尽的财帛,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况且对于周宝林的父母来说,能让女儿的血脉依附京中第一大望族陈氏,也不是一件坏事。”上官静点点头又补充道:“大约觉得,靠着他们这刚刚被还了身契的一家子,难不成还能供出个太子来?”
“这人啊,做奴婢时间久了,未免奴性太重。”萧景珩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前朝武宗的赵丽妃娼家出身,不是照样凭着自己扶了儿子做皇帝?”
“所以啊,这人的日子怎么过,其实还得自己说了算。”上官静也笑了:“周宝林的爹妈想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可这周宝林却不肯听摆布呢!今日这一局之后,陈丞相一家子也该心理明白怎么回事了。”
“不如我们找些人看顾一下周宝林的父母。”萧景珩点点头,明白了上官静的意思。
“不必,”上官静微笑着摇摇头:“哪里需要我们亲自操心。你让表哥核实了情况之后,剩下的事都交给陆昭仪就好。她今儿可是说了,相府安置周宝林家里的那条巷子,离她家很近呢!陆侍郎那么精明,这种时候不用,要什么时候用。”
“还是静儿想得周全。”萧景珩花样吹捧,顺便将老婆的指示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一日,宫中虽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但重华宫依旧是相对平静的。小两口似乎没受什么影响,还是一如既往,点着灯,头对头的看奏疏。
而同一时间的未央宫里,被贬为采女的陈九小姐,正在一脸忧郁地盯着烛火。
后殿沉重的宫门被推开,陈皇后走了进来,看见了坐在桌旁呆呆望着烛火的侄女,忍不住心疼地叹了口气。
“云儿,已经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陈皇后坐到了陈采女身边,伸手摸了摸她后脑的长发:“可是觉得卧室布置得不够舒适?哪里不好跟姑母说,我让人给你换新的。”
“姑母。”陈采女摇摇头:“您不要总担心我,我没事。只是……只是……”
陈采女踌躇了许久之后,低着头轻声朝陈皇后道歉:“姑母,是我不好,做事不够谨慎,又给您添麻烦了。”
“别说这样的话。”陈皇后叹着气答道:“今日之事,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您今日不该为了我抗旨离开未央宫。”陈采女低声答道:“皇上将您的禁足日期又延长了五日,还不知外面那些人会趁着您……”
“好了,别想了。”陈皇后唇角沁出一丝苦笑:“你入宫这样久了,还看不明白吗?便是我坐在未央宫不动,皇上也要千方百计拿我的错处的。我与他……唉,算了,不提了。总之这不是你的错,今日之事也不是冲着你。”
“我明白,”陈采女低声答道:“正因明白,因此我才更加自责。姑母,你其实完全不用为了我向太后娘娘妥协。我以前是身份低微的宝林,现在更是后宫身份最低位的采女,从头到尾我都没能帮到您不说,还一直是您的负累。若不是为了我……”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陈皇后握住了侄女的手,眸光苦涩寂寥:“我在这后宫三十余年了,给皇上生了好几个孩子,可到头来……我在这宫中唯一的亲人也只有你了。”
“姑母!”陈采女扑倒陈皇后怀中,更咽不已。陈皇后的心酸,她其实明白,三公主远嫁,诚王薨逝之后,姑母的日子比之前过得愈加艰辛且寂寞,而皇上……皇上眼下对待陈家的态度又十分苛刻,与之前相比真是天差地别。
“为何会如此?”陈采女流着眼泪轻声问道,也不只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陈皇后:“他为何这样对您对咱们陈家?!他就不怕林贵妃趁机夺权吗?他不怕林太尉重回权利巅峰吗?”
“时移世易了啊!”陈皇后叹息着答道:“林贵妃眼下是太子养母,且与苏氏、太子妃母家相互制衡,眼下朝中让皇上最不放心的,反倒是我们陈家了。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日了啊……”
“我们……”陈采女带着几分天真地问道:“我们不能同太子示好吗?皇上只有一个儿子,无论如何他都是未来的皇上。您是太子的嫡母,对他好一些,对太子妃好一些,咱们陈氏一族在朝中多多帮衬太子一些,难道不行吗?为什么要与他针锋相对呢?太子他……他……他是个很温和的人,您若是能主动示好……”
“唉!”陈皇后望着自己侄女天真的眸子,目光惆怅。爱一个人,真的能让人眼盲心瞎。比九尾狐还要精明,城府极深又阴狠的太子,在侄女的眼里,竟然是个温和的好人?
对于陈采女天真的话,陈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