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使丫头的梳头水平自然没法指望,分缝都是歪的,梳出来的双丫髻不仅一大一小,并且位置还不平衡,一个在头顶,一个在耳朵旁边,就像是一对长歪的犄角。
萧景珩看了一眼上官静的新形象,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要不我来试试。”萧景珩很懂事地挽了挽袖子:“兴许比她还强些。”
上官静瞥了一眼萧景珩自己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你别管。给我梳头不是你该做的事。”
“可这也太难看了!”萧景珩忍了又忍,还是没好意思提醒上官静,她顶着这么个歪犄角,倒真像是傻子。
“那丫鬟应该是故意的。”上官静翻了个白眼:“不过没关系,今天我们应该会去给王爷和王妃请安吧?我倒是想看看,他们看到我的头发,会说些什么。我现在住在你们淮阳王府,没人伺候又不是我的错,丢的也不是我的脸。”
“父王和母妃不会叫我们去请安的。”萧景珩的声音很平静,这个早熟的孩子脸上甚至带着几分坦然,但兴许是心理作用,上官静依旧在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因此上官静很体贴地没有追问“为什么”,反而也换上了一副坦然的表情,语气平常地问道:“你说,我爹娘把我送进你们淮阳王府是想干嘛啊?咱俩应该……不算成亲吧?”
听上官静这样一说,萧景珩顿时一愣,接着下意识反问道:“为什么不算?”
上官静蹙着眉,十分困惑的模样:“也没拜堂,而且淮阳王和王妃,似乎也没有把我当儿媳妇的意思。我虽然以前被当做傻子,但也还是知道,新进门的媳妇第二天得给公婆请安敬茶。我问你,你什么时候知道你要成亲的?该不会像我一样,昨日才知道的吧?”
“比你早一日。”萧景珩老老实实地答道。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怪。”上官静一张小脸皱得像包子:“总不会是我爹娘嫌我这个傻子在家费粮食,所以把我硬塞给你做媳妇吧?”
“也……不算是硬塞的吧?”萧景珩有些尴尬的模样,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答道:“我是京中出名的呆子,傻子配呆子,可不是正好嘛!反正我知道,我父王的确是想与你们武安侯府做亲的。”
“这你又怎么知道?”上官静眨眨眼:“这样的事,你父王也不会特意说给你听吧?”
“想得些消息总是有办法的。”萧景珩神秘一笑,接着牵起上官静的手,往小院子的西北角走去。
“咱们这院子虽然偏僻,但也有偏僻的好处。”他带着上官静走到院子角落,指了指院墙外的位置:“外面有条路,是往内院值房去的,这里僻静,院墙边上有些草木遮掩,因此总有些当差的下人在此处躲懒闲聊。家里的事,不会有人对我说,但我闲时会站在这里听一听,倒也不算消息闭塞。”
“看来徐侧妃管家也不怎么严谨嘛!”上官静撇撇嘴:“王爷的心思,竟然让下人们随随便便就传得到处都是。”
“因为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萧景珩望着高高的院墙,稚嫩的小脸上浮起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与早熟:“原本,我父王想为我大哥求娶武定侯嫡长女的,徐侧妃早早就看中了你大姐,父王为了让她如愿,几次邀你父亲来做客,只是商议了许久,你父亲最终都没有同意。”
“呵……那是当然。”上官静毫不意外地点点头:“大姐可是我爹娘的心尖宝贝。嬷嬷跟我说过,别看大姐还有一年才及笄,但已经是誉满京城的闺秀了,才貌双全,我爹娘才舍不得随随便便给她订下人家呢!”
“我父王可是为淮阳王世子求娶世子妃。”萧景珩话里有话地说道:“侯府嫡小姐配王府世子,也算是门当户对吧?怎么能算随随便便订人家?淮阳王可是世袭罔替,你大姐若嫁给我大哥,将来我父王百年后,她是正经淮阳王妃。”
“话别说的那么绝。”上官静打量了萧景珩几眼:“淮阳王又不是没有嫡子。你还活着呢,凭什么你大哥承袭王位。就算你父王和徐侧妃这样想,那正经淮阳王妃怎么想的可说不清。”
“我绝不可能承袭王位的。”萧景珩摇摇头:“我母妃也并不在意我父王愿意让谁继承王府,她……算了,几句话说不清,以后再慢慢给你解释。”
上官静其实很困惑。她不知道这淮阳王府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妃还活着,好好的也没被废,却居然任由侧妃上位,王府大权旁落,还放任自己的儿子在这个偏僻的小院子自生自灭。
她昨晚看到萧景珩的处境之后,就已经脑补了一出又一出的宅斗大戏了,初步认定这位淮阳王妃一定是有什么难处。
兴许那位淮阳王是个超级渣男?而徐侧妃又是个白月光白莲花之类的角色?这俩人联手挤兑得王妃无立足之地,就像是她前世看过的那些虐文一样?
王妃因此自身难保,更保不住儿子,因此权宜之下,为了保护萧景珩的安全,只能假装冷落独子?就像里常见的套路一样。
嗯嗯,应该就是这样!上官静点点头,对自己脑补出来的狗血故事十分满意。
“你大哥以后是不是承袭王位,一点都不重要。”上官静扯起萧景珩的手臂微微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