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麒被皇上点为状元这件事儿别说周瑞没想到,文武百官们谁都也没想到,消息传出,瞬间就惊动朝野!
却说林东阳在诏狱中闲来无事,跟因牵扯程友文案被下狱的礼部员外郎舒同文两人下棋消遣中。
自从林麒从琅琊回来后,监狱中的看守们对林东阳就越发的客气礼貌起来,不但衣食方面照顾的十分周到,甚至他的牢房都不上锁了,任由他出入反正也跑不了。
相邻狱室中的舒同文跟锦衣卫陈明都司大人要好,所以看守们对他也是以礼相待,不甚拘束。再加上前几天赵煜大人亲自驾临诏狱审查人犯的时候,对这两位也十分客气,还说了回头要请奏皇上,保举这两位大人出狱的话……
林东阳和舒同文两人本来就认识,又都喜欢下棋,所以几乎每天都要对弈几局,以遣这一天天无聊的时光。
“若是我记得不错,这几天就该是殿试哩。”舒同文道,“若是我不被程友文牵累下狱,这会儿应该正是忙的不可开交之时。”
“你同文兄身在此间,还想着外面的事儿?”林东阳笑道,“我跟你说,在这里什么都不能想,越想越是心烦意乱,就不如平心静气,得过且过,否则就好像前些时候进来的吏部主事李英一般,才几天就活活把自己给憋屈死了!”
“若是真的有罪,咱也心服心死,特么的程友文那厮犯罪跟我有什么关系?就因为跟他走动的勤了一点,就非说我跟他沆瀣一气,他干的那些事我根本一件都不知道啊,若是知道,早就举报他了!”舒同文道。
“礼部出了这样的事儿,皇上一定非常生气,杀了程友文还不解气,肯定得要找几个替罪羊做法,你既然不幸被选中了,那也不必埋怨……我瞧等回头皇上气消了,就也会放你出去了,再说赵煜上次来不也说你是冤屈的吗?”林东阳道。
“话是这么说,但谁知道是猴年马月啊?”舒同文道,“赵煜新官上任,多少事儿等着他办呢,一时半会儿只怕也顾不上我这种小角色,若说他帮着林大人你先脱狱出去,倒还差不多。”
“呵呵,说一句矫情的话。”林东阳道,“我在这里还真就呆的习惯了,为官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过这么清静省心的日子,若是真是放我出去,一时半会就也颇为不舍呢。”
“你瞧这外面春色昂然,就也殊为可喜,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在此间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又无丝竹之乱耳,也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苦之有?”
“你林大人果然这般豁达的话,那且容我悔一步棋,我这个马跳错了。”舒同文心不在焉,下错了一手棋,说着就要收回。
“这个不行!别的都能让,唯独棋局必须要争竞!”林东阳立刻原形毕露,将舒同文的手挡开,笑道,“为君子者,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为对弈者,一马既出,四言难追!”
两人正在说笑间,忽然一个狱卒走了过来,对林东阳笑道,“林大人,吏部尚书王安邦大人和刑部尚书邵文昭两位大人亲自到了,想要见你,请问你老大人见是不见啊?”
“噢?他们两位倒是稀客哪。”林东阳口气天大,“那须得前去拜见了,然则棋局未了,为之奈何?”
“好我的林大人啊,快请去吧!”舒同文赶忙起身,“两大天官亲自屈驾来瞧你,你还拿捏起来了?你老大人跟他们相熟倒也无妨,只是可别坑了下官我啊!”
“也好,棋局休要动,我数子之间便能赢你。”林东阳这才慢吞吞的起身,整了一下衣冠,在舒同文羡慕敬仰的目光下,迈着四方步缓缓走出……
过了好半天才又施施然的回来,进来坐下瞄了一眼棋局,“该谁走棋了?”
“两位尚书大人亲来见你,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舒同文哪还有心思下棋啊,忙不迭的问道,“是不是你大人就要出去了?”
“没有的事情,他们两人只是路过此处,来看看我,跟我闲聊两句,顺便给我说了个小事情。”林东阳淡淡的道。
“什么事情啊值当这两位大人亲自来告诉你?”舒同文忙问。
“哦,小儿辈侥幸及第,做了个状元。”林东阳语气平淡如常,就好像是说别人家里的事情。
“啊?”舒同文闻言大惊,忽地站起身来,直接将棋盘都给踢散了,“林大人说的小儿辈,莫不是令郎?”
“哎呀,这棋局乱了,如何分出胜负啊?”林东阳道,“只能算是和棋了。”
“林大人!”舒同文大声道。
“呵呵,是也是犬子没错了,平时也不见他如何读书,只是荒于嬉戏,这次竟然中了进士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却不料意外之中又有意外,哼哼,这不是侥幸是什么?”林东阳道,“不说他了,咱们还是下棋。”
“我的天哪,你大人还有心思下棋呢?”舒同文道,“还不快写一封谢表快快呈给皇上!”
“那也不急的吧?”林东阳说。
“你不急我都替你着急,快写快写,我就先告辞不打扰了。”舒同文道。
“唉……这个犬子,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林东阳起身将舒同文送到牢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