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纯粹是瞎胡闹,某要弹劾你们,肆意靡费赋税,步前朝炀帝之旧尘!”刘洎目眦欲裂地瞪着魏徵,恨声道。“魏公便是如此辅佐滕王?你还当得起永宁郡公王叔玠那句:每以谏诤为心,耻君不及尧舜,臣不如魏徵吗?” 原来说要重新规划扬州城,为以后的发展空间奠定坚实的基础,刘洎很有些兴奋得睡不着觉的兴头,滕王混是混了些,有时候比市井泼皮还不如,但是这些年金州、滕州和青州等地的变化,大家有目共睹,说实话,是有那么一点点羡慕滴。扬州虽然繁华,但比起长安和洛阳,还是大有不如滴。前朝炀帝费劲心力打造的宫阙和运河,随着末年战乱四起,不是付之一炬便是断壁残垣,总归是伤了元气,想要恢复那时的锦绣盛景,需要时间。 只是需要时间,不代表就可以肆意妄为。疏浚河道,铺设玄路,修建桥梁……他不是不同意,蒸汽车和蒸汽船带来的巨大利益,但凡有眼睛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到想到预见到。可是,重新划分区域并且大规模搬迁……扬州不是西城,滕王这是要搞乱扬州! “啪”的一声,李元祥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甩在刘洎的脸上,胖胖的脸冷狞着笑道:“刘司马曾为尚书右丞,又与魏王走得近,时常去帮他整理括地志,看来惠褒的脾气太过温顺谦让,让你忘了如何好好和上官说话。莫非,你是想去留王大都护府任职,陪他一起镇守和人与毛人?” “你……”刘洎捂着脸想要辩驳,看到李元祥那只光线明显黯淡许多的左眼,后退三步之后,底气有点不足地说道。“江王莫要凭空污人清白,某与魏王之间,只是学识上的交流,括地志更是博采经传地志,并旁求故志旧闻,详载各州、郡、县建置沿革及山川、物产、古迹,风俗、人物、掌故和重大历史事件等,堪称开地志体例先河之佳作。” 魏王其人聪敏绝伦且有建安风骨,喜文学善属文,礼待士大夫,拜师王叔玠之后,从不以亲王身份自居,崇师问道规矩甚正,当真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只要一日不立新太子,他就还有机会。 “扬州城好不容易得以休养生息,重现六分前朝繁华,某绝不容许你们倒行逆施,陷黎庶于水生火热之中!”刘洎转头看向一直盯着舆图,沉默不语的李靖,痛心疾首地说道。“卫国公,当年平定萧乱,此处百姓处于何等悲凉凄楚的光景,没人比你更了解,你怎么能不谏阻滕王祸乱扬州呢?” “对呀,某为什么不谏阻呢?”李靖抬头,伸手拦住了又想揍人的江王李元祥,语气淡漠地说道。“江王,不必与他置气,许敬宗和李义府、许圉师这几日就到,他不肯做的事情,有人做而且会做的面面俱到。” 还真是谁都能和他掰扯平定萧铣之乱?呵呵,刘洎,南梁都官尚书刘之遴曾孙,早年效力于萧铣,担任黄门侍郎,后率军南攻岭表,夺取五十余城。若不是他动作够快,直接端了萧铣的老巢,等刘洎率军回援,肯定要再多折腾些时日。 当时不止有刘洎,还有高俭那个老匹夫,随丘和一起前往江陵(今湖北荆州)朝见萧铣,途中听闻他被击败,便带人转而投……归顺时任荆州大总管的河间郡王李孝恭 呵呵,铣少孤贫,佣书自给,事母以孝闻。炀帝时,以外戚擢授罗川令。结果岳州校尉董景珍等人起兵反隋,他是怎么报答炀帝之恩的?回复董景珍的信上写道:我先君昔事隋,职贡无废,乃贪我土宇,灭我宗祊,我是以痛心疾首,恫心疾首,思刷厥耻。杰今天诱乃衷,公等降心,将大复梁绪,徼福于先帝,吾敢不纠厉士众以从公哉!你刘洎在这和某扯什么黎庶百姓,那不是瞎扯淡嘛……李靖想到萧铣盛时西至三峡,南交趾,北距汉水,皆附属,胜兵四十万。降唐之后数日,十余万救兵赶来的情景,嘴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下,还真是无天命护佑。 魏徵眉毛微挑,许圉师会来扬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想想他在滕州的那些政绩,却又在情理之中。看向在一旁喝茶看戏的唐俭,疑惑地问道:“滕王去了何处?” 刘洎?脑子不够用的人在那发疯,关他魏徵什么事,他又不姓魏更不是他的私生子,他没有帮别人教育儿子的义务。 “画舫。”唐俭慢悠悠地喝着茶水,懒洋洋地笑道。外面已经桃红柳绿,惠风和畅,滕王在这里过得如鱼得水,每日带着王妃或者孺人或者媵妾,听扬州美人软软糯糯地唱着小曲,悠哉悠哉地成为扬州一景。 没人会带自家夫人乘坐画舫,从来没有过! 魏徵:“……” 李靖:“……” 李元祥不在乎地摆了下手,说道:“云鹤府专门定制的新画舫今早刚送过来,鱼伯短时间内不会进衙理事。既然有人接手刘司马的位置,就请你回去等新官职的通知。” 后面那句话是对刘洎说的,不在其位便不用谋其政,哪凉快哪待着去。 “某一定会具本参奏!”刘洎气势十足地梗着脖子离开扬州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