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某派人派的还算及时吧?”魏徵看到李元婴如释重负的表情,轻声调侃道。 李元婴随意地将大氅扔给侍女,坐到矮榻上靠着软枕,才有些懊恼地开口说道:“你们竟然都不提醒某,只等着搬好小板凳嗑着瓜子看戏,虾仁猪心,忒不厚道了!” “陛下也是担心你在扬州受阻,步了高士廉的后尘。”李靖慢悠悠地捋着胡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陛下长兄如父,断然不会看着你被有心之人算计。” 陛下就算有那么一丢丢想看戏的小心思,更多的还是为了滕王快速掌控扬州着想。 “李老银,你这么说的时候,你的良心真的真的不会痛吗?”唐俭拍着案几,强忍着笑意,痛心疾首地说道。“明明就是你向陛下建言,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为免王爷被扬州琼花迷了眼,应多选名门淑女入府为媵!” 拆李靖的台,唐俭很专业,非常专业。和他嫡孙女为滕王左孺人没有什么关系,不能混为一谈。 魏徵微瘦的脸上莫得表情,拱手一礼,说道:“王爷,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各位媵妾已经奉诏入府,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扬州如何进一步规划的问题。” 想看女人宅斗的戏码有什么好着急滴,滕王才年方二八,准备好花生米和酒,不但随时都可以看到新鲜出炉的百戏,还会不时有新的美人出现,多乎哉,不多矣,不多矣。 没看到宗正卿府上,姬妾美人近百,比西市酒楼里的百戏杂耍可好看多咯。 “告诉韦三郞,不将运河疏浚完毕,他哪也不许去。”李元婴白了三位大佬一眼,都是些等着看戏的老狐狸。魏徵出身寒微成亲晚,加上他摆出那幅神憎鬼厌的嘴脸,莫得人会上赶着给他做妾室;李靖的夫人太过彪悍,两个妾室比猫都乖巧懂事,还不敢炸毛;唐俭……能带着李二凤去调戏城西元三娘的人,府里同样是非同一般的热闹。 魏徵翻捡出一份文书,递给李元婴,笑道:“韦三郞做事极有章法,这是他写的条陈,陛下和政事堂均已用章,不止运河,还包括长江和黄河的疏浚,由我们扬州都督府总领其事,各州府分段疏浚治理,韦少卿带人监察,有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之权。” “那你们最好安排个善于和稀泥的人,以免河道没疏浚多少,先有一半人去地府报到,排队等着喝汤。”李元婴没有接魏徵递过来的文书,都已经盖章确认的事情,他没必要跟着瞎掺和,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准没错。接过春桃手里的茶盏,喝了口热茶,眉头微皱,说道:“某喝茶一向只喝八分热的,今日怎么变成了七分?” “夫人徐氏说八分过热,不利……符合养生之道,让奴等以后只上七分热的茶水。”春桃一副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的好侍女模样,温柔静雅地看着李元婴。 “库库库”唐俭最没有心理负担,捂着嘴笑得直不起腰来,两息之后果断趴在案几上,拍案大笑。 “春桃,拿壶郎官清,再拿些卤味和小菜。”李靖笑得比较含蓄,只是嘴角咧的大些,至少……至少他没伏案大笑,狂拍桌子。 魏徵收回文书,脸上的表情早已从苦大仇深进化到气定神闲,此时更是菊花爆满山,分外的灿烂辉煌,捋着稀疏的山羊胡很没诚意地说道:“过分了啊,你们两个忒过分了啊,不过是一杯茶的小事情,哪里就值得你们笑成这般模样?都是打年轻那会过来的人,差不多就收收吧,再说了,郎官清怎么只能要一壶呢?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正在感动中的李元婴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陡变,果然老狐狸没有一个是善茬,气呼呼地看向春桃,吩咐道:“去告诉王妃,夫人徐氏抄写南本大涅槃经,未写完之前不得外出行走。” 论家世论容貌都轮不到徐妍当第一只鸟,她扑棱着翅膀乱飞甚?李二凤对高级手办还是有些喜欢滴,只是冷落了两日,便又肯听她弹琴了。曲五娘若真如曲三娘说的那般美貌,呵呵,也许李二凤也会和渣渣龙见到香妃的情景一样,他又恋爱了。 至于徐妍,为了免得再被当枪使,还是待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抄写经文为好,没准能抄写出个地涌甘泉,舌灿莲花来。 “王爷,那可是四十卷。”与少林寺僧人打过交道的李靖,对佛门经文的数量还是有着大体了解滴,当然,与校定古籍修撰史书的魏徵、房玄龄等人无法比。 李元婴用手指摩挲着茶盏沿,似笑非笑地说道:“雷州刺史崔义直能见到讲涅槃经的释道悬遍体生莲,也许徐氏抄写经文,能抄出个舌灿莲花。” “不过说了一句,须弥山南面有阎扶树,月过,树影入月中。”魏徵一手捏着酒杯,一手翻看着文书,轻声笑道。“王爷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如今的道门已不是原来的道门,就算再有佛道之争,陛下也不可能崇佛抑道,自断大唐钱路,那可是实打实滴真金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