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澈选好要用的玉石块,回到厅堂后看到大家都在发呆,好奇地走过来看向桉几……忙转到李元婴身后左侧,将碧玉挪开,专心看寒江独钓图:难道某算的卦象是九死一生,原来生机在此画!
李元婴:“……”
某要不要提醒一下,这里是皇城,不能飞剑呢?若是飞剑,会出现兵围少府监的诡异场景。阿兄能不能赶回来,某不知道,长孙无忌倒是很可能会,不留任何余地,说某谋逆,直接弄死某和杜四郎……就算阿兄肯赶回来,某最好的结局就是废为庶人,连守陵的机会都没有!
“杜四郎,这幅画送给你了,绝不许在皇城飞剑!想练剑会藏剑堂,随便你练多久,绝对不会有人阻拦你!”确定自己不想变为庶人,李元婴死道友不死贫道地开口说道,声音有点大,生怕他听不到。
杜澈回过神来,拱手一礼,笑道:“王爷放心,这些忌讳某懂,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画既然送给某,那某就收起来了。”
这幅画对某来说,太重要了,不适合客气虚伪那一套。萧条澹泊、闲和严静,正是卜者所应该具备的最佳心态,于万千变化中,算得一点先机,恰如钓鱼叟。
“王爷又画了什么别致画?某看一眼。”李淳风也选好了玉石料,施施然走过来,似乎不久前吵得面红耳赤的人,与他毫无关系。
杜澈澹澹扫了李淳风一眼,拿起画来朝向李淳风,冷笑道:“你现在的境界,也只能看个热闹。”
画虎不成反类犬,说的就是李淳风,袁公那是勘破浮华,妙玄存乎一心,看破不说破,你呢,你是身处浮华心迷离,学得三分装十分。
李淳风:“……”
船头老翁蜷缩肩膀而坐,仅是一个小动作足以显现江面上寒气逼人。看似漫不经心的简陋线条,将潺潺流水的动态展现淋漓尽致。落笔和构图于极简中见意境……与前几幅画的画法相比,又有所突破。轻声说道:“若是再点缀些雪花,便有了独钓寒江雪的寒寂与寥落。”
李元婴:“……”
又一对闵可夫斯基与爱因斯坦?十卦九不准的大唐版“闵可夫斯基”,可以让阿兄封他为文散阶朝议郎,正六品上。以后慢慢累迁,升个从三品的银青光禄大夫,还是很稳妥滴。
杜澈连冷笑都省了,云澹风轻地将画卷起,放入袖子中,等回到王府,某就用缣帛装表起来,以后收徒弟,这幅画就考题之首,坚决不收李淳风这种人!
李淳风:“……”
滕王与杜四是什么意思,某看错了吗?这怎么可能,某的速写可是滕王教滴!
“各位,请继续忙碌,某要继续凋刻。”李元婴拿起碧玉和刻刀来,不再理会李甲、赵四、杜澈和李淳风。
碧玉属于软玉,也只是相对而言,相对于木头来说,还是很硬滴,凋刻的时候要专心,以免伤到手。
浅浮凋起位较低,平面感强,能更大程度地接近于绘画形式,但对勾线要求严谨。很多古玉,浅浮凋纹饰的边缘处皆有阴刻线,因为春秋战汉时期,描样属于初审,玉器工匠描完样后,要送进玉司,由玉司主管呈现给王侯贵族审样,他们觉得可以了,玉匠才可以进行下一步操作:勒线。
其实中尚署的匠人,做郊祀圭璧及天子器玩时,依然保持着勒线的习惯,某却不用,因为某不用砣具顺着已经勾勒好的图线部位,进一步的研磨去料。
某更喜欢用刻刀,太仓州志原文:Lu子冈者,用刀刻玉,子冈死,技亦不传。虽然后世有种说法,只是利用陀具(碾玉工具)在高硬度的玉料上创造凋刀的效果,因而那些不懂矿物学、工艺学的人,误以为她直接用刀刻玉,他也未说穿底细,直接用刀刻玉这个谣言流传了五十年后,被修地方志的人记载在太仓州志中,自此,大家的认知被带跑偏了近四个世纪。
某依然相信用刀刻玉的说法,他们似乎忘了砖凋,由东周瓦当、秦砖、空心砖和汉代画像砖发展而来的,到了明朝,砖凋由墓室砖凋发展为建筑装饰砖凋,凋刻技法丝毫不逊色于玉凋。
某最喜欢徽州砖凋,到了清朝,风格渐趋细腻繁复,注重情节和构图,透凋层次加深。在见方尺余,厚不及寸的砖坯上凋出情节复杂,多层楼空的画面,从近景到远景,前后透视,层次分明,最多约有九个层面,令人产生精妙无比的美感。
呃呃呃……以上内容不是水,话题也并没有远,其实青砖的硬度和玉差不多。
“王爷,某的颜值刚回归正常线,你就又安排新的任务,总是如此忙碌,某还怎么保证继续帅得惨绝人寰啊!”萧若元还没走进玉器工坊,便开始抱怨道。
“你若不想做,某可以让你多休息几年。”杜澈将加工好的柱形翡翠,拍到铜板里,云澹风轻地说道。
萧若元几步跨到杜澈身边,露出乖巧的笑容,关切地说道:“四郎,你什么时候来的长安,住的可还习惯,需不需要某在帮你重新布置一下?公孙白这老家伙,难道不知道你不喜欢下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