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到几近癫狂,让安岚挣脱钳制跑了过去,然后那群人便在狂喜中被乱箭穿心而死。
幸好,太医来得及时,豫王并没有毒发而死,只是在床上昏迷了足足五天,每日都经受着百虫啃心般的痛苦。而安岚不眠不休地陪在他身边,流着泪对他说很多话,不停唤着他的名字。那是她上辈子第一次体检到什么是煎熬与恐惧,也前所未有的领会到:这男人竟对她珍爱若此。
李儋元听完这个故事目光闪了闪,然后轻嗤一声道:“也许他早知自己不会死,惺惺作态而已。”
安岚皱眉道:“可我守在他身边几天,那种痛苦不可能作假,所以毒药肯定是真的。而且那时他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何必还要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作戏?”
李儋元没有回话,只是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也许前世的这谜团,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没法解开,安岚轻叹了口气,将落在软垫上的瓷杯捡起,仿佛自言般道:“算了,这些事,也许永远也不会有答案,不如不要去想。以后,我只信我看到的事实。”
“安岚。”
就在准备离开的那刻,安岚突然听见李儋元郑重其事地叫了她一声,她奇怪地回头,看见李儋元手指交握,目光灼灼地定在她身上问道:“如果你真的确定,豫王对你只是利用,并非你这一世的良人,你有什么打算?”
安岚仿佛被问住,自从重遇豫王之后,她便一直在追寻问题的答案,却从未想过如果答案真的只写着算计和不堪,她又该怎么做。
她蹙起眉想了许久,才缓缓答道:“我也不知道,可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嫁不嫁人,嫁给谁,并不是最重要的事。”
姜氏的秘密她从未对李儋元透露过,他也默契地不去触碰她一直不愿提起的隐情。可这一刻她突然想明白:她对豫王的接近和试探,只是想得到一个真相。可那些对夫妻之情的激动与期盼,早已在这些年的时光里消磨,她不再渴望嫁给他,也不渴望嫁给任何人。
定好了所有安排,离下月初八还有十余天的时间,安岚便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第二天依旧和李儋元一起去学子监听学。
可这一天倒出了件趣事,学子监里,不知从何处跑来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来,而且狐狸一般野性难驯,偏这只白毛狐狸十分亲人,仿佛头牌一般蹲在银杏树下,身娇脸媚,惹得学子们各个上前逗弄。
李徽也觉得有趣,他性格里本就藏着几分不羁,规规矩矩当了大半个月的夫子,实在感到有些腻。这时见学子们各个都往窗外找着那只白狐,索性把书往桌案上一扔笑道:“要不今日就不讲学,为师给你们出道考题如何。”
他所谓的考题,便是将桌椅摆出校舍,那白狐趴着的银杏树,正好挨着一汪活水渠,这日正好有暖阳初升,金灿灿地照着水波映出斑斓色彩。再加上白狐皎皎、树影婆娑,颇有些诗情画意。
豫王索性以此景为题,要考一考他们的画艺。一听是要现场作画,几十名仕子便退缩了回去,只说自己画技粗拙,不敢拿出献丑。谁知豫王饶有兴致地接过安岚递过来的杯茶,又加了下一句话:不光是作画,还得是蒙眼作画。
参与比试的学子,只能花半柱香的时间将面前景物所记下,然后蒙住双眼,身边可以有书童帮忙铺纸磨墨,但不可以出声提示,直到画作完成才能解开蒙在眼上的巾帕。
这规则一出,场上还愿意参加比试的只剩下寥寥十人,豫王抬眸一瞥,在那十人之中,李儋元扶着桌沿,胸口起伏稍急,却没有流露出任何退让之色,明显是要参与比试。而太子李行渊却已经让人搬了张椅子在后面坐下,摆足架子准备看戏。
他微微一笑,大声道:“太子今日怎么如此谦让,不准备一展所长吗?”
太子轻哼一声:“孤王可不想赶鸭子硬上,就好好坐这儿,等人出丑不是更有趣。”
他这句话一出,几名应试的学子们都觉得被莫名戳了一刀,唯有李儋元旁若无事般地撩袍坐下,又抬眸往豫王身后看了眼,下一瞬,豫王就看见自己身后那人飞快跑到李儋元身边,弯腰笑着道:“我来帮你。”
半柱香时间很快过去,豫王闲着无聊,揪了两颗果子去喂那白狐,谁知白狐只是闻闻就嫌弃地一眯眼,扭头继续趴着。豫王的脸黑了黑,转头过来,正好看见安岚为李儋元将方巾在眼上系好,然后又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虽然他没有限制作画的方式,可几乎所有学子都默契地选择了只用青、灰两色来画,因为身边的童子只负责磨墨铺纸,在蒙眼的境地下,谁也没法准确找出两种以上的颜料色彩。可只有安岚抬头要求道:“能否帮我再拿来藤黄、赭石这两样植物过来。”
这两样植物平时多用来调色,国子监库存里自然是有,随着李儋元执起细毫勾画,安岚也开始将这两味草药磨好,再掺进水墨中,很快就调出棕、黄两色,端到李儋元的面前。
旁边的围观学子都觉得奇怪,现在一共四种颜料,李儋元蒙着眼该如何分辨的清。这时太子已经高声喊道:“皇叔,你可以得看好了,别让他们私通作弊。”
他故意将私通两个字咬得极重,可安岚丝毫不准备和他争辩,为了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