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木鱼的声音,直入人心,杜永珍眼神微微恍然,眼泪缓缓止住。
陈阳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只是静静的敲着木鱼。
下面的玄玉和玄真,也在这一声声木鱼声中,有所思索。
两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玄玉面色享受,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玄真则紧紧的皱着眉,眉宇戾气十足。
道观外,今空二人散步回来,隔着院墙就听见了木鱼声。
两人脸色微微一变,惊讶的看向道观里。
他们随之走进来,没有了院墙的阻隔,声音愈发清晰。
昨天看了师兄的笔记,加上今天的所思所想,以及两人一路的探讨,对所谓“清静”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此刻在这木鱼声中,这些年的经历,此刻仿佛全部的出现在眼前。
有条不紊,一点都不混乱,一幕幕的在眼前放映着。
有苦有甜,有低愁也有意气风发。
木鱼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他们再看眼前,脚下一花一草,一石一木,却都有了一种别样感觉。
这草,还是这草,石头,也还是石头。
不一样吗?
都是一样的。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今文说道。
今空也点头,道:“我似乎也明白了,但距离真清静,还有些距离。”
“但凡心外事物,终究有离我而去的时候,唯独此心始终不离我。”
“我们不必过度追求什么真清静,也不必刻意遣欲澄心,师兄说的对,随心所欲,一切可为,一切顺心。”
两人相视一笑。
修道容易走入歧途,这歧途受外物影响。
他们受到的影响,更多的是自身对于这份境界的追求。
太过于偏执,反而摸不到这道门,跨不过这个槛。
可随着木鱼声下,以客观的身份角度,将这一切收入眼中,他们忽然发觉,自己竟是不知不觉的,对真清静有了一丝执念。
这还叫什么清静?
这还怎么清静?
“我要等他,我会等他,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他回来!”
大殿内,杜永珍擦干眼泪,执着坚定道。
她不知道周守为究竟遇见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离开。
她只希望,可以和周守为好好的过一辈子。
哪怕没有了当下的富贵,也无所谓。
“谢谢道长。”杜永珍深深鞠了一躬。
陈阳摇头:“贫道没有帮上什么。”
要不是有木鱼傍身,今天面对杜永珍,他能做的,只有粗浅的安慰。
大部分的道观寺庙也都是这样,要么纯粹的给这些信众灌心灵鸡汤,要不然就和自己这样,说一些没用的废话。
当然也是有一些,洞察世间百态的高人。
可那样的高人,在道观寺庙里,还真不一定能寻得到。
有些人总喜欢到深山老林里去寻仙访道,其实从古至今,真正的修炼高人,大都隐于民间。
自上古以来,三皇五帝皆是与民同化,为民表率。
历代圣贤,老子、列子、庄子等等,哪一个不是和光同尘,混迹于民?
再说那历代仙真,如八仙、紫阳、葛洪等,不是隐于市廛,就是居于洞矛,都是在民间烟火中独寻清静。
送走了杜永珍,陈阳喊来大灰:“你暗中护着她,送她下山。”
大灰狼看了眼身边的老黑,问道:“老黑了?”
“它腿脚没你快。”
“我可以带它飞。”
大灰狼叼住老黑,一甩头丢在背上,四肢迈动,向着山下狂奔。
就见老黑那绿豆眼里,透露着幽怨与绝望,随着大灰的跑动,身体随之起舞,一会儿扭成S形,一会儿扭成B形。
“玄阳,你的木鱼,是一件法器吧?”玄玉走过来问道。
“嗯。”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好听的木鱼声。”玄玉还有些怀念:“要不然你再敲一会给我听听?”
“有什么好听的?”玄真哼了一声,显然他回忆的不是什么好事情。
玄真问:“师弟,现在忙吗?”
“不忙,怎么了…”
“不忙就打一场吧。”玄真向后退几步,望着他:“来,切磋切磋。”
陈阳一头黑线,自己这位师兄到底是有多暴力啊。
他问道:“竹床做好了吗?”
玄真一顿,挥手道:“打完再做,不耽误事儿。”
陈阳求助的看向道观,二老就站在门下。
“那就切磋切磋吧。”今文笑呵呵道。
今空加了一句:“点到为止,别弄伤了。”
这话是对玄真说的。
虽然听玄玉说,玄阳很能打。
可是玄真更能打啊。
而且你看他骨架子这么大,胸大肌都能站俩美女跳舞。
这是七十公斤级对九十公斤级,不在一个标准上。
“那…好吧。”陈阳无奈,最后问了一遍:“师兄,真的非打不可么?”
“我架势都摆开了,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