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寒假,曾文芳过得精彩缤纷,陈文干这边也收获颇丰。
放假后,陈文干并没有立刻回市区家里。母亲汪依桐年廿十八才能回,父亲陈志越是工商部门的干部,年廿十八都未必得空。
“最好年前能带你师弟来一趟,拜拜师祖。”陈猛想起外公的交代,抬头看向陈文干,道:“外公让我们去他家拜祖师爷,文干,你去吗?”
“去啊,当然去!立刻去!”
陈文干恨不得能跟着师傅多学几招,急忙道。他跑回与外公外婆商量,顺便收拾行李。
陈茂良家是一个偏僻的山村,里面的住户都姓陈,村民也简单得很,就叫陈家村。从青山镇到陈家村只有一条山路,称为“羊肠小道”最贴切不过了。
陈猛家有一部嘉陵摩托车,陈猛的爸爸陈建树就用摩托车搭载着两人,送他们去陈家村。
陈文干不习惯走山路,看着路边或是悬崖峭壁,或是淅淅沥沥流淌的小溪,心里有些发怵。
“叔叔,我们还是走路去师傅家吧。”
陈文干在一段上坡路前下了车,揉了揉有些发颤的腿,心有余悸地道。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前面的路更窄小、更崎岖,坐摩托车不安全。”
“嗯嗯,我们走着去安全。”陈文干点头如捣蒜,心想,刚才那段路坐摩托车也不安全。
“哈哈,师弟怕了?”陈猛见陈文干脸色发白,仿佛找到了这个师弟了不得的弱点,黝黑的脸上满是戏谑。
陈文干别开脸不理他。
陈建树冲儿子叮嘱道:“说定了,年廿十六下午三点,我在这里接你们,你们得早点出来这里等。过期不候啊!”
“知道了,爸,您是恨不得我留在外公家过年吧。哼,我留在这里倒是没关系,可别忘了文干也在这里。你就不怕您的依桐同学怪你?”
陈猛也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知道父亲陈建树与陈文干的母亲汪依桐是同学,好像父亲以前还暗恋过人家。于是,时不时就揶揄父亲几句,弄得陈建树哭笑不得。
“知道了,臭小子。记好时间,别让老子等得太久。”
陈建树又回头对陈文干道:“文干啊,陈家村很偏僻,这一路进来你也看到了,如果在大山里住不习惯,你就托赶集的人带个信,我早点来接你?”
歇了一会,陈文干脸色已恢复正常,他感激地对陈建树道:“谢谢叔叔,不用特地来接我,我跟着陈猛一起回就可以了。”
陈文干想,陈猛这条泥鳅般溜滑的家伙都能坚持的话,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两人背着大大的背包,又走了大约一个钟,才到了一个长长的、略有些宽阔的山垇里。
远远看去,只见青山翠竹,蓝天白云,空气清新得让陈文干忍不住做了几个深呼吸。如果不是看到山坡处散落的农家小院,陈文干真有些怀疑山谷上空缭绕的不是炊烟,而是神仙驾临的云朵。
那条一路欢歌相伴而来的小溪,从山的深处流淌而出。陈文干看着那清澈见底的溪水,想象着夏天双脚淌入水中的清凉触感,不由充满向往。
“呃,那不是猛娃子吗?这么早就来看你外公外婆了。”
一路上,遇到不少在田里地里忙活的百姓,大家见到陈猛,都亲切地打招呼。陈猛“堂舅、舅公、舅娘”地喊着,陈文干一路微笑,不断点头,算是打招呼。
走到山坡处,陈猛停下脚步,回过头指着这个山坳道:“这个村子好小,才十多户人家。有好些人家都迁到镇上或别的地方去了。我爸也想让外公迁出来,都在镇上给他准备好地方了,可外公死活不愿意。我小舅舅倒是很喜欢我爸准备的地方,缠着我妈还有我大姨妈小姨妈们,要她们建宅院。听我妈说,她们姐妹几个已经凑好了钱,年后就开始建房子。这事还不能让我外公知道。”
“这里很漂亮啊!”虽然来陈家村一路上颇为不易,可是,陈文干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宛若世外桃源小山村。
“漂亮倒是漂亮,就是离街镇太远了。对了,在后山还有大片的桃花,每到年前就会盛开,到时候我带你去看。”
走了没一会,就到了一处小院,半人高的篱笆围着一个余坪,余坪前面有棵大朴树,深绿色的叶子,很茂盛。余坪后面就是一处宅院,青砖蓝瓦,大门横额上还写着“朴园”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字的笔墨已经有些脱落,但越加显得古朴。
“猛儿来了?这就是文干吧?”
陈文干正打量着这处小院,冷不防传来一声惊呼。陈文干抬头看去,只见大门处走出一位身材健硕的老太太,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正是这位老人发出的。
“外婆,是我。”
原来这就是陈猛的外婆,看陈猛的体形,陈文干恍然大悟:这身材,不就像外婆吗?
“外婆,我是文干。”
陈猛跟着陈猛一起喊老太太外婆。
“呃、呃!”老太太欢喜得直点头。
老太太姓谢,叫谢水英。你可别看她的个头大,对文干与陈猛来说,那就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她见到外孙与陈文干两人,双眼散发着精光,左手扯过陈猛的包,又去拿陈文干的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