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去劝她,“你就买个搪瓷盆和暖壶吧,这天气,再洗冷水要人命的。”
王红梅一边吸鼻涕,一边道,“知道了,这就买。”
她确实扛不下去了,灰溜溜地跑到供销社买了搪瓷盆和暖壶,都是全新的,加上在黑市买的工业用品票,一共花了十二块钱,比刚开学在师兄师姐那买贵太多了,可把她心疼的够呛。
王红梅左手拿着搪瓷盆,右手拿着暖壶,推开门,将两样东西粗暴地往地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
宿舍里的其他三人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还有一个来月就要期中考试了,分秒必争。
王红梅见没得到回应,也泄了气,噔噔噔跑下楼打了一壶热水,兑了水洗澡,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心里也不免懊恼,早些时候省那些钱干嘛。
为了买搪瓷盆和暖壶,她跑了一天了,今天也没心情学习了,还不到八点,就躺了床。
沈姣姣看完一章书,从书包里拿出早上收的卖发圈挣的钱,“晓涵,谭颖,来拿你们的钱了。”
到了冬天,她顺应季节,推出了几款绒草花,毛绒球的发圈,一样很受东大女生的喜爱,而且一个传一个,她这里的生意越来越好,这周比前两周赚的都多,翻了倍,章晓涵和谭颖一人能分到十二块。
章晓涵数着票子,乐不可支,“哈哈哈,这周发财了。”
谭颖也很开心,下决心等攒够一百块,就寄回家给她爸看腿,也能有余钱给小妹买两件新衣服穿。
她们算的开心了,上铺王红梅的眼睛红得滴血,她知道做发圈赚钱,但没想到这么赚,本以为一周六块钱已经是章晓涵和谭颖的巅峰了,没想到这周她们能挣十二块。
那可是十二块钱啊!
她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钱去买暖壶和搪瓷盆,是十二块钱,章晓涵和谭颖一周也挣了十二块钱,同样是十二块钱,一个是花一个是挣。
而且,连章晓涵和谭颖都能赚那么多,那拿大头的沈姣姣呢?
她隐在被褥中,露出一只眼睛扫视着沈姣姣。
沈姣姣正坐在凳子上,桌上摆满了冬季护肤品,一桌子的瓶瓶罐罐,有五块钱一罐的雪花膏,三块钱一盒的蛤蜊油,还有她从未见过的一种圆圆的蓝罐子,罐子封面是一副时尚女郎画报,看着精致又时髦,一定价值不菲。
而沈姣姣本人,正在用她那双芊芊玉手,这里抹一点雪花膏,那里抹一点蛤蜊油……
王红梅伸出了自己的手,眼前的十根手指,红紫得像萝卜一样,因为洗了几周凉水,她久不复发的冻疮又重新长了出来。
她微微睁大眼睛,将目光移到章晓涵和谭颖身上,尤其是谭颖,她手上攥着钱,一脸兴奋。
明明刚开学的时候两人的家境是差不多的,为什么现在谭颖过得比她好,是因为扒上了沈姣姣吗?
王红梅闭上眼睛,努力不去听床下的欢声笑语,她的脑海里,全是那十二块钱,犹如心头被剜了一块肉一般,生疼。
隔天,王红梅醒来的时候,眼里全是红血丝,红惨惨得,看着吓人。
她到了课室,黄丹见了她的眼睛,吓了一跳,“你昨晚咋了,没睡好?”
王红梅“嗯”了一声,顿了顿道,“沈姣姣她们在那分卖发圈的钱,闹腾了一晚上,我没睡好。”
她本意是挑起黄丹的嫉妒以及激起她的同情心,没想到黄丹却想到了另一处。
黄丹道,“我看每周都有不少其他系的女生来找沈姣姣买发圈夹子,一个月能挣不少吧?”又道,“对了,你不是跟她们是一个宿舍的嘛,这种赚钱的活她们怎么不带你。”
黄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知道沈姣姣她们跟王红梅关系不好,肯定不会带上她,谁让王红梅买了搪瓷盆和暖壶以后,跑到她宿舍炫耀。
王红梅心底愈发酸涩,冷冷地道,“人家三个是小团体,怎么会带我。”
只说了这一句,就不肯再多说了。
她扫过坐在前排的沈姣姣三人,垂下眼睑,不知道想什么。
下了课,王红梅没有回宿舍,而是破天荒地去了李辅导员的办公室。
李辅导员见是她,脸上柔和了几分,“红梅,有什么事吗?”
王红梅怯懦地道,“老师,我来找你,是想说……”
她把沈姣姣和章晓涵、谭颖做发圈夹子卖给其他系女生的事说了一遍,重点放在了一个月能赚老多钱上。
王红梅说的义愤填膺,“老师,她们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角,我作为她们的舍友兼同学,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来跟您上报。”
李辅导员满心宽慰,“红梅你这样做是对的,有你这样为人民着想,思想觉悟高的学生,是我们东大的福气,你以后一定能为我们东大争光,但是……”
但是,从师兄师姐们开学时能摆小摊,就知道东大领导是不忌讳学生之间相互交易的事,再者,前两天上面刚发布了改开政策,现在人人都能当老板。
要是李辅导员以辅导员的名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