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的话题,“王主任,我今天来主要是来找您谈生意的,我姓宋。”
桌上有王主任的名字牌,他一眼就看到了。
王主任微微一愣,这什么路数?
但还是站起身,跟宋毅握了握手,“哦哦,宋同志,你好。”
宋毅看了看门外,将门闭上,轻声道,“王主任,我想找你买一批尾货。”
尾货就是工厂生产的瑕疵品的别称,也就是那种过季、断码或者有瑕疵的产品。
他之前跟胡耀光聊天的时候有听他提到过,后来又从姣姣那听说了瑕疵品,这就对上了。
王主任一听到尾货,就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懂行的了。
他微微靠后,贴着椅背,终于开始正眼打量宋毅了。
这位年轻人穿了一件灰色的外套和黑色的裤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
剑眉微微上挑,有着凛然的英气,剑眉下是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眸中似有冷光闪烁,看不分明,身材高大,肩宽腿长,腰板挺得直直的,宛若青松,
宋毅理了理领子,面上带着笑意,讲出想好的说辞,“其实这手套是替我们公社采购的,马上要收玉米了,所以大队长让我买一批手套回去,但是我们公社预算不怎么够,所以就想买一批尾货。”
“呵呵。”王主任笑了两声,没接话,他是商场上的老狐狸了,一眼就看出了宋毅在说假话,但是他不打算拆穿。
因为这两年沪市陆陆续续开了不少棉纺工厂,不少纺织品都调价了,甚至不收布票促销,但还是滞销,积压了不少货品。
他在百货大楼有熟人,听人说,以前两天就能卖掉四百米的棉布,现在两天都卖不出五十米。
连卖成衣的都这样了,更何况他们这些生产手套的小工厂。
今年更是雪上加霜,厂里供货的另一间工厂因为效益不行倒闭了,少了这条销售渠道,更是积压了不少产品。
这些卖不出去的手套,还有尾货,都会拿给厂里工人做年节福利,但还是剩了很多,他还要自己找另外的销售渠道。
现在有人做这个冤大头,收这些尾货,他自然是乐意的。
王主任咳嗽了一声,“你想买多少尾货?”
宋毅伸出一根手指,“五百件。”
“多少?”王主任差点被口水呛着。
“五百件。”他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数量的尾货,就算再加多一倍,他们工厂也有,但问题是,眼前这年轻人毕竟是第一次见,突然说要这么多的尾货,王主任心底还是不由得犯虚。
王主任摇摇头,“五百件不行,一百件吧。”
宋毅伸出两根手指,“两百件最少。”
这个数量实诚,王主任带着宋毅到了车间,找人给他拿了两百件手套。
宋毅拿起手套细细打量,这些尾货有的是针脚不平齐,有的是上面沾了污渍,但都不影响正常的使用。
他满意地弯起嘴角,“王主任,这些尾货您准备开个什么价。”
毕竟是尾货,连给厂里员工发福利他们都不要的淘汰货,也不可能卖跟正常商品一样的价格,王主任便以原价的六分之一卖给了宋毅,还多给了十来件。
宋毅依葫芦画瓢,又找了几家小工厂,买到了塑料凉鞋、皮带、帽子的尾货。
有些厂子的尾货是要销毁的,现在宋毅出钱来买,大部分的厂主任都乐得他做这个冤大头,用很便宜的价格卖给他了。
等宋毅把尾货分批运回石库门,吓了宋翠花一跳。
“你咋买这老些东西。”宋翠花抱着崽崽站在门口,看着他从自行车上卸货。
“先别说这个,堂伯母,你看看有没有能用的。”宋毅道。
宋翠花弯腰拿起一双塑料凉鞋,白色的塑料凉鞋,看起来洋气得很,就是扣扣的地方染上了一点擦不掉的黑渍,但是一点都不妨碍使用
她换上塑料凉鞋,踩了几下地面,又软跟又高,比在公社的时候穿的硬梆梆的胶鞋舒服多了,不由得道,“这得花多少钱啊。”
宋毅笑道,“外面卖三块钱一双,你手里的,五毛钱。”
宋翠花咋舌,“咋便宜这么多。”
“那是厂主任卖给我的价格,我还要翻一倍多卖出去。”
他指着另一双塑料凉鞋鞋面上一块有污渍的地方,“听厂里的工人说,他们用什么注塑技术来生产这个,所以难免会弄出一些瑕疵品。”又指了指另一双断了后跟绑带的塑料凉鞋,“这也是。”
宋毅找了块烧红的铁片,把断掉的后跟绑带融化,然后两端粘连在一起,这样一看,除了修补处有一道痕迹,看起来跟正常的塑料凉鞋也没什么不同,穿起来也一样。
翌日,宋毅拿了一张摆地摊用的红白格子布将塑料凉鞋、毛手套、皮带、帽子等尾货各挑了几十件,捆巴捆巴卷成一团,固定在自行车后座。
然后骑着自行车,穿过重重小巷,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