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线辘的比喻,你回去好好思考了没有,是不是这个道理?”
宋满囤讪笑,“呵呵,呵呵。”
他阴暗地想到,你就趁现在多乐几回吧,等沈姣姣真念了大学,那才有你的苦头吃,也不想想,咱们这些泥腿子,比得上那些清俊有文化的男大学生吗?到时候她还不一脚把你给蹬了。
宋满囤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没出声,就怕给宋毅提了醒。
但宋毅是什么人,只一看他的神色,就猜出了他在想什么,只冷笑了一声,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宋满囤这人就是以己度人,他自己怎么想的他就以为别人会怎么做,要他是知青,考上了大学,指定是红旗公社贪慕虚荣,抛妻弃子第一人。
这种人,宋毅懒得跟他多计较。
***
告别了社员和知青,宋毅三人带着崽崽到了火车站。
买了车票,上了绿皮火车。
宋毅买的是三张卧票,都在一个车厢,一个车厢有四张小床,每两张是上下铺,两个上下铺是面对面的。
进了车厢,里面已经有人了,是一个梳着大辫子的年轻姑娘,她应该就是剩余那张卧铺的主人。
年轻姑娘看见三人抱着小孩,善意地笑笑,侧过身,让了道,让宋翠花进去。
宋毅上铺,沈姣姣下铺,睡沈姣姣对面的是年轻姑娘,她上铺是宋翠花。
沈姣姣也笑着朝年轻姑娘回以一个点头。
三人刚坐稳,就听到“呜呜”的鸣笛声,火车启动了。
崽崽新奇地看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景色,伸着小肉爪子,想去抓,却碰到了玻璃,倒是惹得年轻姑娘一笑。
两天一夜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年代人都热情,加上沈姣姣她们又带着小孩,年轻姑娘一下放松了戒心,她又是个开朗的性子,没一会就跟宋翠花聊了起来。
“大娘,你们这是去哪啊?”
宋翠花与有荣焉地挺起胸膛,“我侄媳妇考上了沪市的大学,我们和她一起去。”
大学生,还是刚恢复高考就考上了大学的大学生。
一听这话,连隔着一条过道,邻座的乘客也投来羡慕的眼神。
年轻姑娘不住咋舌,“你侄媳妇真厉害。”
而且长的忒好看,她在大城市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他们三人穿的衣服,一看就是从下面地方来的,虽然穿的已经是县城里比较时兴的衣服了,可跟火车上的人一比,还是有些落伍。
可那落伍的立领格子衬衣,窄脚裤,穿在沈姣姣的身上,被她白皙的肤色一衬,就是说不出的洋气。
一聊天时间就过的很快,天刚刚擦黑,乘务员就推着车来卖盒饭了。
宋毅买了一份青椒肉丝盒饭,两份肉片炒黄瓜盒饭,一共花了九毛钱。
三毛钱一大盒,而且还不要粮票,这便宜不占白不占,三人都打算这几天都吃火车上的盒饭了。
沈姣姣打开铝饭盒,里面三分之一是菜,剩下三分之二是白米饭,装得满满当当,尝了一口,味道也不错。
吃完饭,宋毅又拿出杯子,找了乘务员要了热水,给崽崽冲奶粉喝。
崽崽喝完奶,打了个奶嗝就窝在沈姣姣的怀里睡着了。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累了一天了,车厢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
宋毅将两包衣服给沈姣姣和宋翠花,让她们垫在脑后当枕头,能睡得舒服一点。
沈姣姣接过衣服当枕头,让崽崽睡在里侧,她睡在外边,以免崽崽半夜翻身不小心掉下去。
然后崽崽半圈在怀里,就准备睡了。
宋毅翻进上铺,他人高腿长,曲着身子才勉强睡下,不一会,也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沈姣姣做了一夜的好梦,当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她犹沉浸在睡梦之中,还是崽崽的哭声给她惊醒的。
她听到哭声,以为崽崽饿了,赶紧坐起来,穿上鞋子,嘴里轻声哄道,“崽崽乖嗷,不哭,妈妈这就给你冲奶粉。”
她刚穿好鞋子,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瘦高的黑影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定睛一看。
一个穿着深蓝色上衣,黑色裤子,大约三十岁的男人,正拿着一个长长的铁钩子,在钩对面下铺年轻姑娘怀里的包!
看到眼前的一幕,沈姣姣一瞬间就清醒了。
她捂着嘴,尖叫了一声,“啊!”
这一声,顿时把上铺的宋毅给惊醒了。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小偷,眼睛微微一眯,抓住栏杆,直接翻身下床,抓住小偷的手,唬了一声,“吓!你干嘛呢!”
这些事几乎在十几秒内发生的,小偷根本没反应过来,被当场抓包,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想赶紧把铁钩子藏起来,可拿着铁钩子的那只手被宋毅死死钳住,一时间缩不回来。
年轻姑娘也被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先是看到小偷放大的一张贼眉鼠眼的脸,被吓了一跳,差点原地蹦了起来。
再低头一看,自己怀里的包的背带被挂在铁钩子上,大半个包都露在了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