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最后一单堂食,天色已晚,娄甯想到迁址的事情,便提早关店,锁上了店门。
店铺迁址的地方确定下来,同样是带住宿和商铺的二合一模式,并且也差不多协商完毕,准备签下合同。之后简单装修一番,稍微改造成她想要的样子即可。
她喜欢新店的选址,在靠外百来号与小吃街中后段的连接拐弯处,不远不近,附近不仅有游客,也有居民。
设计上有些小特别,是在高地一层,顾客们会先走上一个小楼梯,然后才进到店里,虽然麻烦一点,但只要是为了一口好吃的,谁又会懒得上去吗?至于厨房则是开放式的,顾客们可以从吃饭的地方透过玻璃,看见在后厨忙碌的厨师,让他们肉眼可见卫生保障的质量。
前世只专注于后厨,今世也开始自己经营一家餐馆,她尽力成长,也认真做了不少功课。
至于吴姐的店铺,也如约定一般定了下来,就在街道对面,两家之间的距离很近,等两人一起迁址以后,店里的柠檬水、果汁饮料都由对方低价提供。
这样正好,她原先的店里也没有饮料冰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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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华掩在尾巷处,默默地盯着那个让他讨厌的大人拉上帘子,锁好门,步伐轻快地离开。
她看起来年轻而明亮,泰然自若、云淡风轻,似乎什么挫折都干扰不到她。
爸爸妈妈疲于生计劳碌奔波,而她截然不同。
这样的人,让他觉得讨厌。
那个人走后十分钟,他确认她大概是不会忽然折返了,即使有事折返,自己也早就离开了。
尾巷的店铺都熄了灯,天色暗沉下来。
他翻翻找找,从背包里掏出从工具箱里找出来的锤子,靠近店门,开始用力地,狠狠地砸向玻璃门。
一次两次的小苦头不够。还要再吓吓她。
只有下手狠了,才能逼她搬走。
小小的男孩砸了数十下,玻璃门终于承受不住,裂开了一团蜘蛛丝,只要再狠狠补一下,玻璃门马上就会不堪破坏地“哗啦啦”碎掉——
就在最后这即将成功的一下,一双冰冷的大手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一手紧紧攥住了他高高扬起的胳膊。
另一手握住了他的后颈。
冰凉的触感一瞬间激起鸡皮疙瘩,晓华蓦然顿住,心脏骤然停了两秒。
完蛋了。他冒出冷汗,微微仰起头来。
一双含着淡漠和冷意的茶黑色瞳孔,从高处俯瞰下来。他莫名产生了一种,身为幼雏而被苍鹰窥伺的危险和战栗。
第一反应不是对不起,也不是解释。
而是——逃!
“小子,跟哥哥派出所走一趟?”
一字一句,如冰山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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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娄甯谈完合同事宜不久,接到派出所的电话。
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主动来找你,没想到自己离开一会儿,店就被“砸”了,娄甯急匆匆地打了车去到派出所。
说来她还是第一次自己走进派出所。首先看到的就是带着口罩,环着两手一脸冷淡的顾逞。然后是低垂着头等待发落的男孩,这个小朋友还挺眼熟,是那天在店外见过的小弟弟。
他的父母也接到了联系,正在赶过来的途中。
听接待她的小女警说,小男孩趁四下无人砸了她的店,甚至还玩弄了一些小聪明:在四下无人的夜晚,挑了一个微妙的监控半死角,并不像是一时兴起或是调皮捣蛋。
小女警的语气也有些微妙——暗示着说,像是蓄意报复。
但过来调解的街道办大叔还是倾向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是八岁小男孩,还没到能够负起刑事责任的年纪,对父母进行教育,罚款,让人把孩子领回去说教,不就完了吗。
他见娄甯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姑娘,人看起来脾气不错,态度就更是随意,总而言之就是和稀泥,别把事情搞得太复杂了。
他也挺同情小男孩,看他的样子像是家中困难。至于抓住他的男人呢,衣着光鲜、高大帅气,还戴着口罩,生人勿近的模样,大概是什么富二代公子哥。
于是边说,不由得边看向裹着口罩的高大男人,话里话外带着几分不满。
“这位先生也是的,就算是小孩子有错,也犯不着跟人这么锱铢必较呀,态度冷漠,咄咄逼人,把人家小男孩都吓坏了,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在听工作人员解释的时候,娄甯安安静静,顾逞在一旁喝了一口水,顺势咽下了一颗什么东西,然后便淡漠地看着手机,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梁助理如果在,就会理解他是懒得反驳。毫不相关的旁人去恶意揣测,或是绑架一个人,这种事情经历得多了,也就明白,不是一句两句的解释,就能覆盖掉所有偏见的。
所以,他连眼神都懒得给喋喋不休的那群人。
只是可惜男孩还小,不能更严厉地惩罚他。
几个工作人员七嘴八舌,娄甯听得有些头疼,终于开口打断。
但不是朝着街道办和城管想象的方向发展,比如温和地接受妥协方案,等家长来、拿钱走人之类的。
她语气冷然:“损失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