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戚斐他们离开之后,公主就借用花粉过敏这件事,着手对付起了多隆察。菏阜王从小对她寄予厚望,几乎是当接班人在看待。得知她突然病倒,完全是因为多隆察后,勃然大怒。
为了不让有心之人利用,菏阜王倒是没有将花粉过敏的真相公布,而是以“品行不端、嫉恨成性、谋害亲妹”的罪名,雷霆之势般禁足了多隆察,并抽走了他手上正在担任的政务,不让他踏足朝堂半步。不管多隆察那边的亲信如何痛哭流涕地恳求,都没有收回命令。
无奈,就在公主要重新起势、彻底扳倒多隆察的时候,菏阜王竟然因为气急攻心而病倒了,如今还时昏时醒。消息一直压着没有外泄。多隆察和他背后的亲信,已经趁这个机会,硬是以“为国分忧”为理由,活动关系,解除了禁足。而公主也因为离开了朝堂几年了,威信还没有重新建立起来,根本阻挠不了。
这就导致了现在的菏阜王不在其位,她与多隆察水火不容的形势。
公主清楚在这个关头,她一定要确保和北昭的联盟可以稳固谈下来,因为北昭将会是扶她上位的强有力的支柱。反之,如果联盟被羯人拦截了,多隆察上位,那倒霉的就一定是她。
再结合这段时间的异状,以及近侍禀报说看见了多隆察好几次都在深夜外出,她就暗暗担心,多隆察会勾结羯人,在之后的和谈上搞小动作。接到裴文瑄的信后,就更加证实了她的想法。
进来的少年摇了摇头,抬手,摘掉了自己的笠帽,一双灵动的眼眸露了出来:“公主,是我。”
公主万万没想到来的人根本不是裴文瑄,瞪大眼睛,惊诧道:“戚斐?怎么会是你?信中不是说来的人是——”
戚斐抬起了头:“公主,我奉五皇子之命,来和公主商议有事关和谈的事的。在那天,我们需要公主帮忙。”
“你来商谈,那裴文瑄呢?他什么时候来?”
“对不起,公主,信上所写的并非完全的实情。”戚斐深吸一口气:“后天的早上,五皇子殿下没办法立即赶来,所以我才会来。”
公主又惊又怒,感到无比荒谬:“你不会是想装成他吧?我父王和多隆察都见过裴文瑄,你以为你不会被拆穿吗?!”
戚斐说:“不是我假扮,是他。”
她话音刚落,从毡帐的外面,就走入了一个纤瘦的少年。
公主一怔,这个少年与裴文瑄差不多的年纪,连脸型,轮廓也极为相似,乍一看下去,还以为就是本人,少了一些裴文瑄的英气,多了几分书卷气。他似乎有些紧张,站在了戚斐的身后。
戚斐说:“这位是五皇子殿下的母亲淑妃娘家的孩子,同时,也是他的远亲表弟,乐泓。”
在那日,她异想天开地提出了一个法子,就是找人假扮裴文瑄,去顶替其中一个场合,以便两边都可以同时进行。
裴文瑄想到了一个人,薛策和徐瑞都觉得可行,他们就派出了最快的兵马,从襄元赶往蔺州李家。本来想着如果没有办法了,就在城里面找一个身材相似的,再想办法将脸遮盖住,没想到裴文瑄提出的这个人,与他的相貌竟有八分相似。
他们自然也考虑过事败的可能。如今羯人一定在监视着他们与菏阜,所以,裴文瑄去菏阜,是需要轻装简行的。万一事败了,便很可能会被羯人与菏阜押下来做筹码。如果裴文瑄去的是胡杨林,就算事败了,也起码有薛策和无数的兵马保护他。显然后者是更佳选项。毕竟五皇子要是被羯人扣下了,他们这些人绝对无法向老皇帝交代,都要人头落地。
乐泓这几天一直在模仿裴文瑄的神态和动静,端着样子时,对于不熟悉他的人来说,是很难看出差别的。
戚斐陪他来,则是因为她与公主的关系较为亲近,这件事要取得公主的帮忙,必须让戚斐来游说。万一不成,也有公主兜底。
“你想用他来代替裴文瑄谈事?那裴文瑄去哪了?”公主皱着眉:“你可知道,到时候议事时,我们就只隔着一张桌子了,他的声音也不一样,万一被发现了……”
戚斐只好简单地和她说了外面的情况,尤其是羯人的计划,菏阜公主果然露出了一丝震动,立即就联想到了多隆察近日的异动。
“公主,我们只想请求你,在谈判开始后,想办法拖延时间,至少拖延一个半时辰。”戚斐看着她,恳切道:“欲成大事,就要冒一点风险。况且对于公主来说,就算事情败露了,你也可以推说是被我们蒙骗了。但如果你什么也不做,就什么也改变不了。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羯人在当日出现,和多隆察里应外合,威逼利诱,让菏阜最终倒向他们那边吗?”
菏阜公主的嘴唇颤了颤,闭了闭眼睛:“……好,我就赌一把。”
……
谈判的当日很快就到了。
公主既然已经重返朝堂,那么还是拥有一定权力的。后天的和谈原本是设置在了一顶巨大的毡帐中进行的,因菏阜王还在病中,近日精神要好一点了,公主就以“欢迎来宾、鼓舞士气、并为父王祈福”为理由,愣是在谈和前面安插了一场武术助兴表演,来拖延时间。
这就势必要转移到外场去进行。
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