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沈涵和韩齐威上山拾了不少柴禾,还顺带打了两只野兔,两人经过军营的训练,野外动手能力十分强,不一会儿就挖好了简易炉灶,并将野物都处理好了。
木屋前头有个小水潭,水是竹筒自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清澈见底,比新泉村韩家老宅的那处水潭还要甜,余味无穷。
沈涵将背篓里的死蛇处理干净了,切成一段段的,扔进了钢精锅里,再从篓子里取出了盐及胡椒等调料,看得苏为民连连赞叹。
韩齐修则拿出一把小茶壶,打了一壶水烧开了,给圆圆壮壮泡奶粉用的,顺便还给大家伙沏了一盅清茶,用的自然是苗水凤家的野茶。
山风徐徐,茶香袅袅,篝火噼啪,爬山爬得力竭的众人,吹着山风,喝着清茶,闻着锅里蛇羹的异香,实乃是身心俱畅,人生之快事也!
怕就是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吃着满汉全席也不会有如斯感受呢!
鲁自健啜了口茶,感慨道:“以后我退休了,就同小灵一道去山间建个这样的木屋,学五柳先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苏灵开心道:“到时候咱们种些小菜,再养一群鸡鸭,还养一只小狗和小猫,简直就同世外桃源一样呢!”
苏为民也跟着凑热闹:“那我就能时不时前来叨扰了,吃小姑做的白切鸡。”
“行!”苏灵满口应允。
苗水凤凉凉地插了句:“苏师兄你还是先把身板练壮实些吧,要不然等你爬到山上,黄花菜都凉了。”
苏为民一口老血又堵上了,恨恨地瞪着苗水凤。
苗水凤却直接给了他一个后脑勺,直愣愣地盯着扑扑响的锅子,垂涎欲滴。
沈娇同情地看了眼脸色青白的苏为民,碰上苗水凤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妹子,苏师兄还真是可怜得紧呢!
韩齐威将野鸡野兔也都扒皮破膛处理干净了,放好了调料,用芭蕉叶裹了,再和了些烂泥,便放进了火里煨着。
苗水凤坐不住,跑到山上挖了不少野山芋,也用烂泥糊了,直接扔进火里,笑道:“这种山芋烤着吃特别香,小时候我常去挖来吃,那时候山上的山芋都让乡亲们挖绝了,这两年才又长了许多出来。”
大家团坐在篝火边,静静地等待肉羹,圆圆壮壮两只早已喝了满满一瓶奶,精神好得很,大眼睛骨碌骨碌地打量周围环境。
鲁自健突然出声道:“苗姑娘,你们寨子的粮食产量高吗?”
苗水凤摇头道:“不高,雨水多还好,要是旱季连口粮都不够,得上山挖山芋吃。”
“你们这边很缺水吗?”苏为民问道。
“嗯,全寨只有一个水潭,喝的用的全是它,而且咱们寨子的地分布十分零散,山脚下还好,山腰上的地挑水灌溉太费力,全靠老天爷赏饭吃。”苗水凤说道。
“为什么不挖井呢?在山头多挖几口井,就能浇灌了呀!”苏为民不解。
苗水凤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挖井哪有那么简单的?我们寨子又不是没挖过,挖了好深,可就是不出水,而且有一回都还塌方了,活埋了好几个人,自那以后,寨子里就不挖井了。”
苏为民微笑道:“挖井自然是不能随便乱挖的,得找方位,还要看地势,这些都是有讲究的,你们胡乱挖自然是要出事的。”
“要你说?我们每回挖井都请师傅来看过的,好酒好菜侍候着,可师傅看了也没用,还是挖不到水,上回塌方后,就再也没师傅肯来寨子看了,说咱们这儿根本就没水。”苗水凤皱紧了眉。
沈娇不赞同道:“怎么可能没水呢?没水这些山泉水是咋来的?还有你们寨子的那口水潭,水又是从哪来的?那些师傅能力不够找不到罢了。”
苏为民点头道:“没错,你们这里肯定有极丰富的地下水,只要找准了水脉,别说打一口井,就是打十口都没问题的。”
“真的?可是水脉在哪里呢?这玩意儿它自己又不会跑出来。”
苗水凤惊喜地抓住了苏为民的手臂,很快神情变得黯淡,又泄气了。
苏为民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嫩白爪子,白皙的面孔微红,不是羞的,而是痛的——
“苗同学,你先把手收回去成不?”
苏为民小声提醒,天老爷的,这姑娘是吃啥长大的,爪子就跟铁钩子一样,手都快要被抓断了。
苗水凤忙不迭地缩回了手,脸蛋也红了,不好意思地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拔动火里的山芋。
苏为民龇着牙揉了好几下酸痛的手臂,朝自家姑父瞅了几眼,鲁自健冲他微微摇头,苏为民只得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不过还是不忍佳人难受,便含蓄道:“苗同学放心,我觉得水脉说不定就会自己跑出来呢!”
“你当它是兔子呢,还自己跑出来?”
苗水凤呛了一句,苏为民又是一口气堵着了,恨得牙痒痒,他刚才就是鬼迷心窍了,像苗水凤这种铁姑娘,心脏都是铁的,哪里就需要安慰了?
又不是他家伤春悲秋的小姑!
苗水凤将黑乎乎的山芋夹了出来,拍打掉外面的泥壳,待摊凉了些,便招呼大家伙吃:“赶紧趁热吃,可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