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团上跪着的身影,颀长英挺,如一株松柏。
即便是跪着的姿势,却依旧有着不容忽视的矜贵气质。
听到苏曼的话,傅云琛面上没什么表情,可那双茶色的曈眸却翻起了浪潮。
她说……心疼他。
不像是假的,他很少见苏曼哭,女孩外表柔韧内心却很坚强。
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也坦然无惧,可到底是个女人,再坚强也有脆弱的一面。
傅云琛很受撼动,心里感情和理智的天平陡然朝着一方倾斜,胸腔鼓涨了甜中夹杂着疼意的情绪,满的快要溢出来。
想要起身,把她抱在怀里,亲亲她微泛着红的鼻尖,吮去她眼角晶莹的泪滴。
那种黏黏糊糊的眼神,惊了在场所有人。
杜若芸见状,朝老太太说:“妈,您看,打也已经打了,就算了吧。”
老太太也心疼得厉害,“那是曼曼通情达理,就更不能免,明江,还不继续。”
傅明江咬咬牙,抬手,不轻不重的又抽了两下。
可人是皮肉之躯,再怎么轻也会留下痕迹。
苏曼只觉得那荆条跟打在自己身上一样,心脏突突的跳,睁着一双红红的兔子眼,略带哽咽的看着老太太:“奶奶……”
老太太心里一软,叹口气,看了眼傅云琛,无比郑重的说:“只此一次,再有下次,可就不是挨打这么简单,孙媳妇儿,你也别憋着,有火就发出来,我们一大家子都给你做主。”
傅明江夫妇如释重负。
奶奶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傅云琛后背,倒没破皮,只留了三条红痕。
杜若芸看的眼眶红红的,也不知想到什么,神情有点发愣。
傅霆走过去,揽着她的肩:“他那么大的人了,一身的硬骨头,挨了几下,不要紧。”
杜若芸忽然清醒,喃喃道:“我让阿姨找药箱给他上药。”
被丈夫制止:“有苏曼在,他们小夫妻俩,关起门来,怎么不能自己上药了,你不要想太多,这次就当是个教训,小琛向来心思细,绝不会无缘无故对谁好,说不定,真像曼曼说的,就是那位蒋小姐曾经帮过小琛。”
杜若芸点点头。
傅霆压了压声,让林清姿把老太太扶回去休息,随后看向跪在蒲团上的傅云琛,“上好了药,到书房来找我。”
“是,父亲,”傅云琛沉声应了句。
等大哥大嫂扶着奶奶出去,竹厦里恢复安静,只剩他和苏曼。
虽然挨了打,可跟没事人一样,起身,穿衣,面色如常,仿佛刚才只是挠痒痒。
苏曼担心地看着他,“先别穿衣裳,上了药,处理好再穿。”
伤口摩擦衣服,会不舒服。
傅云琛扣纽扣的手顿住,温温柔柔的回视她。
回到房内,张搜送了药箱,苏曼又接了温水,用纱布蘸水,将他伤痕周围擦了几遍,又从药箱里找到一瓶专门治外伤的药膏。
正准备给他上药。
门外传来敲门声。
“去开门,”傅云琛声音低低的。
苏曼嗯了下,起身开门,看到穆然站在外面,怀里抱着两大束鲜花。
一束香槟玫瑰百合,一束火红夹杂着黑绿色的玫瑰。
压的穆然胳膊打弯。
“少夫人,这是老板给您买的,刚刚放在后备箱,前院里闹哄哄的就没拿出来,您看看,摆在哪里?”
穆然也是练家子。
但两束大几百朵,着实重了些。
苏曼怔住,回头,看到傅云琛站在身后。
白衬衫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袒露出紧实分明的腹肌。
胸腹没有一丝赘肉,性感的人鱼线,在衬衫下摆若隐若现,两条长腿修长笔直。
苏曼冷不丁看到这副春色,登时面红耳赤,忙垂了眼,“你随便找个花瓶插起来。”
小助理动作麻溜的找了十几个花瓶,放了水,插上玫瑰花,满登登的摆在茶几桌子上。
他自觉识趣,立马闪身退出去。
傅云琛盯着她绯红的脸,低声说:“听说女生都喜欢鲜花,我问了花店老板,这几款卖得比较好。”
哪个女生不喜欢鲜花。
苏曼和顾柏州谈恋爱时,也收过,但没这么多。
她心生欢喜,声音也软软的,“很漂亮,谢谢你。”然后催他坐好。
“喜欢吗?”他是第一次送女人鲜花,就想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苏曼仰着脸,大眼睛里湿漉漉的,含着几分笑意:“喜欢,只是你买的太多了,怪浪费的。”
他莞尔一笑:“挺会过日子的,看来没找错人。”
苏曼心里酸酸的,心情压抑又沉重,憋着几句话,觉得不吐不快:“老夫人今天的反应确实挺出乎意料的,我没想到,她对子孙辈的教育这么严格,如果她发现真相,一定很伤心难过,谁都不想被欺骗,那种滋味太痛苦了。”
她也是在说自己。
清醒地看着自己泥潭深陷才最恐怖。
“苏曼,我受罚时,你心里怎么想的?诚实的告诉我,真的心疼我吗?”
傅云琛走到她身边,揽着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