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宁这名字一开始沈岚岁还没反应过来,但前段时间她心血来潮问了一下府里的老人,想了解下上一辈的事,这才知道了陆宴宁的名字。
她知道荣国公有个妹妹,但那个妹妹早早就去了,死了好多好多年,阳都已没多少人记得。
没想到今日竟然从大夫人口中再次听到了这个名字,更没想到的是,荣国公所谓的“故人”之子,那个故人竟然就是陆宴宁——他亲妹妹!
陆行越是陆宴宁的儿子,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荣国公会对陆行越如此爱护,明明他对大夫人那么偏心,但还是会为了陆行越与大夫人翻脸?
为什么陆行越一应待遇与嫡出的兄妹无异?
为什么陆行越没有从“明”字?
为什么大夫人对陆行越如此不待见?
……
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云陡然散开,沈岚岁恍然大悟,但紧接着又有了新的疑问。
既然陆宴宁是荣国公的妹妹,大夫人算是她的嫂子,怎么好像对她恨之入骨一样?
就算陆行越不是她亲生的,她不搭理就完了,为什么三番两次这么算计他,恨之欲其死?
如今看来,更像是恨屋及乌?
大夫人不知道沈岚岁在想什么,以为她是被陆行越的身份震惊了,心里难以接受才这么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痛快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没关系,虽然他是个克亲的孽障,但国公护着他,我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大夫人笑够了神情一敛,忽然凑近,要把步摇插在沈岚岁的头上。
“你做什么?”沈岚岁握住她的手腕。
丫鬟立刻喝道:“三少夫人,你要对夫人做什么?”
沈岚岁没理她,皱眉看着大夫人,“你是酒喝多了,疯了么?”
大夫人哼了一声,“我没疯,我清醒的很,这步摇留在我这儿二十多年,就恶心了我二十多年,之前没机会扔,正好你嫁进来了,这步摇给你,也算‘物归原主’,你可千万别弄坏了。”
沈岚岁盯着她的眼睛,确定她确实没醉,正准备把步摇夺过来,大夫人忽然松了手,步摇就直直地掉了下去,这要是摔了,上面的珠宝难说会不会磕坏。
这是陆行越生母的东西。
沈岚岁立刻俯身伸手去接。
大夫人垂眸睨了她一眼,不屑地笑笑,抬手拂掉了矮几上的茶盏,热茶顿时淋了沈岚岁一身,半边袖子都湿透了,明艳的红瞬间变成了暗红,乍一看像一团血。
好在沈岚岁抓住了步摇,没让它落在地上。
她握紧步摇,缓缓直起身,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大夫人却全然不惧,甚至心情颇好地笑了笑说:“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几天手有点抖,没注意。”
她瞥了眼边上的丫鬟道:“带三少夫人去暖阁更衣,换好也不用回来了,我有些乏了。”
沈岚岁怒火中烧,却莫名觉得哪里不对。
这人把自己叫过来就为了发疯么?
还把陆行越生母的东西给她,她会这么好心?
虽然泼了她一身茶水,但茶水不烫,伤不到人,难不成就为了羞辱她一下?
那也太幼稚了吧?
沈岚岁心念电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暖阁!
陆行越就在暖阁!
她非搞这么一出让她去暖阁换衣服,难道是为了让她去看什么东西?
心里一紧,沈岚岁不等丫鬟过来,提起裙摆转头就跑了出去。
大夫人在后面放声大笑起来,笑声穿过门帘闷闷地传出来,听得沈岚岁咬牙切齿。
她抬眸一看,暖阁门口站了好几个人,丫鬟婆子都有,面色个顶个的难看,沈岚岁心里“咯噔”一声。
不知谁喊了一声:“三少夫人来了!”
门口的人立刻看过来,沈岚岁沉了沉心,走过来竭力保持冷静地问:“都站在这儿做什么?”
那几个婆子丫鬟一见她,如临大敌,面色更难看了些,堪称惊恐。
沈岚岁眯起眼,“怎么?我长得像鬼么?”
她上前一步就要去开门,那几个婆子立刻道:“少夫人不可!”
她们挤在门口拦着她,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岚岁脸彻底沉下来了,“让开!”
主卧的大夫人闻声扶着丫鬟的手走了出来,好整以暇地问:“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大夫人——”
那几个婆子丫鬟一见大夫人就跪了下来。
大夫人眉一皱,“到底怎么回事?说!”
有个婆子咬牙道:“表小姐难受的厉害,老奴不敢怠慢,便扶着她过来了,见暖阁没人,便想着扶她进去歇歇,等大夫人和三少夫人说完话再去通报,没想到……没想到这两个丫鬟回来说三公子在里面。”
说着她低下头哭了起来,“老奴有罪,老奴该死,可老奴事先真的不知道啊!”
她指着脸色煞白的丫鬟说:“都是她们玩忽职守,不在门口守着,不知道去哪儿躲懒了,老奴误以为里面没人,这才……哎!”
丫鬟忙不迭磕头,“奴婢是去给三公子端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