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会试相近,陈信也不太能沉睡了,他不像是柳豫升,自己家里面有个田庄,考不上也饿不死,所以他虽然被称为神童,但是对于这些应考,大多都抱着游戏人间的想法,并不对自己做过多的强求。
陈信累时羡慕,但他也知道,也正因为他的贫穷,才赋予了他更为刻苦的品性,这是千金难换的东西。
这寒山寺香火不够,寮房里面也是缺烛少蜡的,陈信便推开窗借着月光来看书。却见着一个人影窜了出来,走的急切,他依稀能够辨认出是申崇的影子。
眼看着他是往着大殿的方向去,陈信心里生了疑思,拿着手上的书跟了上去。
陈信跟在后面,不察有一僧人拦在了他的面前道:举子这是去哪?
陈信也不好直说自己在跟人,只能道:待在屋里闷得慌,就想出来走走。
僧人对其劝诫道:最近山下闹山匪闹得厉害,这些山匪穷凶极恶,见人就杀,公子还是要多加小心,别走远了。
陈信点了点头:多谢师父提醒。
等到僧人走了,陈信四处寻着大殿的方向跟了上去。
求菩萨保佑,让我顺利上任,那些人都不是我害的,你要找就找他们,可千万别把这些事算到我的头上,我也只是被迫的,求菩萨保佑。
陈信站在门前,看着申崇跪在蒲团上喃喃念着什么,并不是很清晰。
他踏入大殿,问着道:申大人这是有何事,要深夜来拜佛?
申崇被背后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扑倒在地上,转过头一看,见着陈信高大的身影借着月色的笼罩,形成了长条的影子,完全遮住他的躯体,让他有些心惊胆战。
你,你是人是鬼。
陈信觉得好笑:我是白日里的举子,大人忘了吗?
申崇听着这才探出头看清了陈信的面容,从地上爬了起来:大胆,谁给你的胆子前来吓本官,本官可是知县,小心你的脑袋。
陈信本来还顾念他是申肃的儿子,给他留了几分薄面,没想到他却一口知县,一口脑袋的,让他神色逐渐冷了下来:大人,你如今虽为知县,但是一切事情,都得凭着朝廷律法,圣上尚且不可随意处决百姓,大人的口气听着倒是比天还要大。
申崇有些慌乱的走向了一侧,看着身姿似乎是随时要往外跑去,但是嘴上却道:关你什么事,你不过就是个举子。
陈信一笑:我当然只是区区举子,但大人为何见我,却像是老鼠见猫。
申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动作,想到如今自己已经是七品知县,扬起了头道:放肆,你这是在侮辱朝廷命官。
陈信看着申崇,没有理会他这一茬,而是问道:申大人,我刚刚念书,看到一句话,有些不解之处,想着申大人是进士出身,肯定能赐教一二。
申崇听着慌乱的摇头,嚣张的气焰不在:不行,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早听闻令尊是翰林院的学士,博闻广识,申大人肯定继承了其父的风范,就不要再推辞了,不然我进京以后要是与别人谈论起此事,只怕会让令尊受到嘲笑。
听到陈信进京,申崇捏紧了袖口,脸上的惊慌是不加掩饰。陈信看着他不说话,就默认他是同意了,问着他道:大人,请问仲由愠见,原壤夷俟,其为忿与骄不亦甚与。这句何解?
申崇十分勉强的磕磕绊绊的将这话译了出来,陈信却失笑:申大人,我不是问你这句话的意思,而是问你的想法,毕竟进士策问,不也要以此来作为策题吗?申大人已经经历过一次,想必肯定知道怎么答才是最好。
申崇这下被逼的脸色苍白,被陈信直勾勾的盯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逃了出去。
陈信的神色逐渐变得冷厉,如果申崇真的是申肃的儿子,这样简单的策题,他肯定是信手拈来,根本不会这么慌乱。
可如果不是申崇,那他手上的上任状又是从何而来。
陈信走出了大殿,向着寮房走去,却差点与李兮若撞了一个满怀,他赶紧扶住李兮若,带着责怪的语气道:这山下多匪徒,你半夜跑出来做什么?
李兮若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拉着他到了一处,陈信顺着她蹲下了身,就见着徐忧莲和高晋居然公然在寺庙里面做苟且之事。
他顿时红了脸色,赶紧捂住了李兮若的眼睛:你一个姑娘家,看到这些也不害臊。
李兮若眼前一片黑暗,却对着陈信道:你一少年郎,还没娶亲,看到这些不也没害臊吗?
陈信被呛了一口,手被李兮若拉了下来,但是徐忧莲和高晋在那边听见了动静,顿时有些心虚的走了。
李兮若转过了身,看着陈信道:我见着与申崇相比,高晋和徐忧莲倒更像是在一起许久的人,我见过申崇与她说话的模样,总是不到两三句,就给红了脸,而徐忧莲看他的样子,也如同玩物。
陈信拉着她站了起来:嗯,这徐忧莲根本不像是良家女子,如今,不过是更加应证了。
李兮若看着那二人慌忙逃窜的背影:按理来说,他们这般明目张胆,申崇不可能没有察觉,只是为何这么容忍?
陈信思虑了片刻:如果申崇,并不是真正的申崇呢?
李兮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