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兮若一直守着于邺的动静,看看傅祯到底对他有什么差遣,没想到于邺审问完应远之后就去了寿财铺,吩咐了一番,他前脚刚走,李兮若后脚就进去打听。
这铺子伙计收下一两银子之后就什么都交代了,于邺此次来事吩咐寿材铺要连夜赶工一个大棺材出来,棺材的木料要上等,像是灵幡、白花、香炉、供桌布这些,一应先满足通判家的需求,务必在三日后就要通判下葬。
李兮若知道傅祯是怕夜长梦多要出事,但也没想到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催促通判家赶快下葬,这通判家里的人难道就没丝毫的起疑?
黑曜从通判家里打探了消息回来道:我看到于邺给他们封了好大一包银子,说是通判为郴州这么多年,应得的。他家里顿时也不怎么哭闹了。倒是有两个情深义重的,可是如今掌事的是他的大儿子,拿钱之后就同意了仓促下葬。
李兮若点了点头,看来这个通判突然暴毙身亡,不仅仅是傅祯下的杀手,他的屋里人,也脱不了干系。
柳豫升看着李兮若和黑曜还在乐哉乐哉的喝茶,嘴里虽然聊着事,但是却像是某种谈资,与他们不甚相关一样。
柳豫升忍不住了:我们都不做点什么吗?
他们都在这茶楼待了一个时辰了,可是关于如何救陈信和应远却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坐在这,就已经是在做事了。
柳豫升不明白李兮若的话,只是见着她一直盯着前面空荡荡的位置。
李兮若昨日占了一卦,如果要解决此事,必须要有贵人相助,而陈信的贵人,她算着,今日就会出现在这。
又等了半个时辰,柳豫升有些坐不住了,李兮若的眼神却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腮骨饱满国字面,尽管穿着普通,可是李兮若相了他的面相,官禄宫生得平滑圆整,正所谓天庭饱满吃官饭,地阁方圆掌大权,眼前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应该是她找的那人。
她对着黑曜使了一个眼色,黑曜心领神会的又讲了一次寿材铺的事,特地放大了声音,果然引起了那人的注意,那人坐向了他们身旁的桌子,好一会儿忍不住转过来道:二位说的通判突然暴毙身亡,确有其事?
黑曜赶紧点点头。
李兮若看着那人道:三日之后那通判就要下葬,若是不信,大可以到时候去看看。
那人紧皱了眉头:你们刚刚说通判昨日才暴毙,三日后就下葬,是你们这的风俗?如若不是,这未免也太仓促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听说知府大人念惜通判平日里的贡献,所以想让他早日安息。更何况这次的事,恐怕还与最近抓到的私盐贩子有关。
那人听着眯了眯眼,转过身没再说话。
柳豫升看着李兮若和黑曜两人一唱一和,不解其意,小声问道:你们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
李兮若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本来与生人说这些柳豫升就觉得够奇怪了,没想到更惊悚的还在后面,李兮若要他和黑曜装扮成送棺材的伙计,等到时机成熟,就让黑曜混进棺材里面,等到出殡。
躺在棺材里面和死人一起出殡,柳豫升想到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替着黑曜推辞道:不行,这么做冒险不说,黑曜一个小孩子,不得在棺材里吓哭啊。
李兮若挑了挑眉看着他: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代替他去。
柳豫升顿时狂摇头,对着黑曜作揖道:一路走好。
黑曜对他龇了龇牙,他本身是妖,原身很小,又没有重量,只有他去才不会被发觉。
黑曜在灵柩里听着外面的哭声听了一天一夜,紧接着灵柩就被抬了起来,他让通判睡在上方,随时最好了准备。
通判平日里也算清廉,他出殡倒有不少百姓相送,李兮若站在人群里,四处寻着那日在茶楼的那人。
这出好戏,可不能少了他这个最重要的观众。
柳豫升听了李兮若的吩咐,也在四处寻视,突然见着了那人,立即拍着李兮若:来了,来了。
李兮若透过人群,看着那人带着几个手下站在人群外,神情肃穆的看着远处而来的灵柩。
通判的几个儿子披麻戴孝,哭得不能自已,李兮若推开人群,走入了正央,将手上的一块石子飞了出去,打中了抬棺人的小腿。
那人禁不住一疼,手上的劲道一松,就跌倒了下来。他这一跌其他的抬棺人没有平衡,纷纷都一个踉跄,本来应该结实的绳子却突然断裂开来,棺材摔在了地上。
这几个抬棺人立马就脸色苍白,这可是通判的出殡,他们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怎么能够收得了场。
而这对于他们还不算最糟,本来应该平静的棺材,在这场暂时的骚乱之中却动了起来,砰的一声响,把这几个抬棺的吓得倒退了三尺,围观的百姓也是面色俱白,眼神惊慌的看着那口木棺。
在一片静默中,那棺材盖却突然掀开,众人吓的大叫,通判的尸体在喧闹中坐了起来,头顶上盖着一块白布,写着一个大大的冤字。
这下众人是四处逃窜,连通判的子孙都是东跑西逃的,只有那人一直站着不动,随后对着身边的人道:告诉通判的家眷,尸体不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