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东越在暮春城的谋划,害得剪忧山的师祖为了救下裴承两家而殒命,主子们把帐都牢记在心上,还没找到适当的时机来清算罢了。
知道承昀为造了这支鳄军后,煊和帝坐立难安,坐上宝位的第一要事,便是要将鳄军彻底铲除。
奕王虽拥兵自重,整建军队也不敢自立军队,表面功夫还是做得挺牢靠,唯有厉耿回到晓夷大泽大胆的另立军名。
当时老皇帝不曾临朝,这事儿梁王也是存着愧疚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皇帝换了人当可就不一样了。
厉耿也是个懂眼色的,尤其在得知两王俱损的消息,当然第一时间就配合了煊和帝的作为,把自己跟厉峥的关系撇得那叫一个一干二净。
煊和帝为表善意在得到晓夷城的所有权的两个月后,承诺城内的税收在厉耿大去前,晓夷大泽封地内的税收归属不变,恩准厉耿在原来的靖王府邸居住,所有恩遇一如既往。
得到鳄军的煊和帝不可能善待啊!
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不想安居一隅的心念已经表露无遗,奕王与南楚交好,他偏要利用南楚兵败幼帝初立,国势不稳的时机,提供大量金援给极南之国。
只要南国有能力骚扰南楚,自然腾不出手来往北入侵,印象里积弱不振的北雍,与对风尧军的熟悉,他必然觉得拿下雍尧两国,如同探囊取物般的容易。
这些小心思在与披着单珩面皮的楚风商讨时,没有半点的隐藏,也是为何会决定将原有的鬼众全都抽离鳄军的原因。
如若煊和帝不愿善加对待鳄军,那么剪忧山的众人又何必再为东越尽心?
可怜的是那些身处夹缝中的晓夷城百姓,本以为能真正的为国效力,谁曾想会遇上一个心胸狭隘的君王?
他们能做的只有再来日真必须有一战之时,能够站在另一端,劝说昔日化干戈为玉帛,毕竟北境不能乱啊!
南境上有高山为界难以强攻,西北方牧民还有风尧军镇守,北境除了临海的沃国,还有黑江外的漱国虎视眈眈,全靠北雍两大世家镇守边境,真调拨大军往暮春城来的话,四国危矣……
战事不能起!
这是主子们的共识,也是他们得要想办法完成之事,姑且不论煊和帝到底存着什么心思,非得搅弄得四国不得安稳,都不可能放任不管啊!
两人在城南的茶水铺子暂歇,便见到谢夫人领着几位婢女,正沿途逐一细心问候着沿路商贩,想来也是深怕督军进城巡查出一丝破绽。
这些日子全是他们一同安排所有的街道,让那位督军如愿看到暮春城生气勃勃的一面,在决定两军交战日之前,能够拖延多久是多久……
谢夫人察觉了两人的身影,远远的福身见礼,屏退了一旁的随侍缓缓走来。
“见过将军、军师。”谢夫人神色颇为凝重,经过连日的观察,已经发觉这仗似乎真的打了。
“夫人多礼了。”楚风放下茶盏抬手回礼,见来人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由得咧嘴一笑,“想问什么不妨直说。”
“不不,是妾失礼了。”谢夫人抿着唇瓣犹豫许久,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妾想知道,此次圣旨的真假。”
闻言,慕钧觉得有趣极了,也放下茶盏好整以暇地抬眼,羊装不解地问道:“夫人为何有此一问?”
想来她也察觉到了这一触即发的气氛不对劲,先前问过同为鳄军为何有内外之分,为城外鳄军对主帅相见不识?为何选择在城内营造假象?
这些问题,都不是一般闺阁女子能问出口的事儿啊,能有这般警觉的实在太少了,使得他不由得高看了几分,吏部尚书能放心托付暮春城,想来这也是这个原因啊!
“城外鳄军跃跃欲试,城内鳄军动向不明,似乎除了掩盖暮春城颓败之外,还有不愿加入战局的顾虑。”谢夫人眼里除了纳闷,也存着无法释怀的忧心,甚至有种上了贼船的错觉。
“夫人觉得这仗该打不该打?”
楚风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倒一个灵魂提问,使得她面色一沉地急忙否认。
“妾不敢揣夺圣意”
“夫人说笑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此处感受不到圣意,只有纯粹的民意。”楚风死命地思考,当初主子交代必须得强记的字句,深怕说错叫她起了怀疑。
背着这个单珩的皮囊,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时间,练武他行,这么文绉绉的过日子实在超过能力所及啊!
谢夫人又是一怔,这种大不敬的话,谁敢这么堂而皇之地宣之于口,莫不是疯了不成?
不过那句民意却深深地在她心中烙下了痕迹,在父亲纵横官场多年,又怎可能不知,一旦将眼前的和平局面打破,引来的不光是四国的内忧,那些伺机已久的外患也会卷土重来……
神国灭国那时的惨况如若卷土重来,将会对四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如今的版图可是耗费多年才换来的稳定啊!
她紧紧咬着唇瓣不敢吐露真实的心境,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有这样的心境,她并不怯战,却担心在奔赴热血战役的同时,被他国伺机占了便宜,这样一来就得不偿失啊!
“战或不战都有其必要性。”她仅能语带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