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当初李泽往返越雍两国之时,侯夫人铁定知晓的,当初宛若谪仙人的儿子完全变了样,她能沉得住这口气吗?
怨天怨地怨越国之后,再发现是自己另一个儿子干的好事,不知道为人母的又会作何感想?
想想颜娧都觉得愉快啊!
她向来不是一个急着有仇报仇之人,结果已摆在眼前的状况,急着改变有什么用?不如且走且看,慢慢安排出她想要的样子,不是更能大快心人?
“还好当初我把妳带走了。”裴谚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不停地泛着滴咕,也只有承昀那种心眼跟她一样多的男人才受得了吧!
天知道她得了什么福气?从城楼这距离看到忠勇侯府……太可怕了!
她居然也能将承昀的异能运用得如此得心应手,这种灯光不足的灰暗天色下,他看到的只不过一个黑影掠过,谁知道跑出去的是谁?
“怎么说?”颜娧笑得那叫一个天真可爱。
“还用说吗?谁能想到像妳这样报复忠勇侯府的?”裴谚光想都心惊啊!
“你是不是怕错了?不欺负我,我又怎么会报复?”颜娧不顾男人的声声哀号,拧着慌张闪躲的耳朵,不解问道,“难不成你也想着欺负我?”
“我又不是不要命了...欸...欸...”裴谚护着耳朵深怕被揪落地小心,“我这辈子全栽在妳们两姐妹手里了,用一辈子来还不成吗?”
“听起来挺好的。”她频频点头。
“是,我都听妳的了,还不好?”裴谚心里骂骂咧咧的一堆话也没敢说出口,若不是仗着把她救出敬安伯府的那一点恩情,时不时地占些嘴上的便宜,祖母交代下来的人,他敢造次吗?
“好,非常好。”颜娧勾着满意的笑容,跟在他身后缓缓下楼。
从他们在地道相遇那刻,竟违背了常理,没成为命定之人,反而替他的家族赔了一场婚姻,成了他人的知心人。
是赔罪吗?他竟也把自己赔给施家啊!
这样的命定,真的还挺有意思的……
她真的违背了天道吗?
为何她还能拥有那么多愿意与她并肩前行之人?
反正再回北雍那日开始,她便有将一切做个了断的打算。
她知道世上的坏人多得不胜枚举,放到她眼前来的不就是欠抽?
既然如此,就看谁收了谁吧!
胆敢再答应参与第二次海晏堂聚会的世家,还有几斤几两重?
当初势头最好的魏国公府都中箭落马了,如今再来一次还剩几个人选?
难不成李泽打算自个儿坐上那个位置?
光想,颜娧都觉得好笑。
这些年在雍德帝按照再寻常不过的规矩,有意无意地将朝堂上下的大员调动了几次,除了三省六部几个老大员没变动,几次恩科下来参与上榜的世家子弟哪个没有被远放?
甚至几次调任也没能调回雍城,多少世家子弟至今仍在外面三年一调?神经再大条的世家们也能察觉不对吧?
雍德帝既然存了心要整顿,怎么可能再留个烂摊子给接手之人?
更何况不为自个儿想也得为儿子着想啊!
跟着帝后的銮驾回来雍城,虽然没有执掌权柄的意思,她还是当了几天的小内奸(监),把朝堂内外之事也多数捋顺了,这才开始把矛头指向李泽来了。
颜娧看着暗卫已将人收拾乾净之后,满意地递上备下的乾净衣裳,几个暗卫七手八脚的穿好衣物后,将人送到两个主子面前。
曲身抱膝蹲在李焕智面前,眸光几次来回在那张不知真伪的脸庞上,他竭尽所能地傻笑着,她静默无声地看着,僵持许久后,颜娧唇线勾了抹弧度,又迅即恢复常态。
能忍耐二十余年为皇子谋划将来的舅父,想来也不是容易对付之人,若不是没学得一身能制衡李泽的武艺,也不至于落得今天的地步。
如果是真傻,那当然无后顾之忧,要是假傻也希望他能继续忍耐下去,别太早被李泽灭口才好啊!
“我怎么觉得方才那些话,妳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裴谚怎么想怎么不对,颜娧什么时候把话说得那么简单明白了?
颜娧起身回以一记澹薄无情的眸色,凉薄道,“戏才刚要开演,戏台上的人要是有个什么万一,那怎么演得下去?”
两个男人齐齐一震,那顷刻的清醒眸光没有逃过她的注意,既然李焕智不表明,她也没有戳破的意思。
“不管你是真傻假傻,还是给你一句忠告,搬不了的石头不急着搬。”
裴谚看着依然笑得一副痴傻的李焕智,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来到她身旁,“行啊!连个傻子妳也不放过。”
“是他不放过我,不是我不放过他。”颜娧意有所指地提醒,没漏掉那微微一僵的身躯,因而更加确信李焕智的神志清醒。
能任由李泽拿她们姐妹作为交换条件,不也是向天借了胆?
这会儿面对自个儿造的孽,李焕智也有苦也说不清了,眼下他假傻回到侯府还有得受呢!
时时刻刻防要防着李泽出什么杀手锏,能不累人?
裴谚想想也对,总是这群人来找她的麻烦,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