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以为她不会提及此事,当下的一时冲动至今不曾后悔,如今听得她存心的提醒,承昀清澈的眸光不禁染上了些许酸涩,只有俩人能懂的话语,听起来格外的令人郁闷。
“你说过的话,我都听清了。”颜娧甩甩头努力想找回一丝清明,看着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的薄唇,她不舍地再次轻落了一吻,“像你这样好的人,不可以因为我舍生。”
她的似醉非醉的话语,令男人眼底的酸涩如掺了蜜糖般地晕开了甜意,更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给笑开了怀,不由得又伺机吻在话语未尽的菱唇上,果不其然又被推搡了一把。
“听我说完!”颜娧轻蹙黛眉推直了男人,强撑着睡意认真看着眼前不情愿的男人,噙着盈盈笑意为他抚去滑落额际的鬓发,久久不语地对望许久,脑子里不停转着该怎么把话说得...完善?
“曾经的冲动只是过往云烟,你我明白能为彼此牺牲的程度在哪就好,你是父王与母妃的荣耀,年少有为的宣威将军,儿女情长不过是命里的曾有过的繁花似锦,如果终究有缘尽的那日,希望我们剩下的那人,能将身边的人事物照应到一切安好。”
看着他又是那不置可否的神情,颜娧又讨好地落了一吻,“既然愿与我传承生命,延续我俩的信念,不管谁留下来,都有责任教好我们的未来。”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承昀又是久久不语,这些话他都清楚也都明白,真正面对的时候又是不同的心境啊!
此时此刻妻儿俱在,当然可以欣然答应,那时的他又岂只是失去的痛苦?
漫天而来的自责,加上无法将她安然送回北雍的内疚,束缚得他无法思考,哪还能想到其他的?
当然无人可以劝阻的情况再来一次,他仍有可能因为失去她而再冲动一次……
在她眼前理智从来不存在的事实,是早在相遇那时就清楚了不是?
话虽如此,承昀也没打算打断她难得的多话,现在能听着她在眼前不停说话,听着她越说越怒又气又怒的神情,醉话也好,听着都叫人愉悦。
“人生每一个阶段,该做之事与该尽之责都不尽相同,既然把人家生了,就好好把人家带大,不可以冲动……”
“没忍住冲动,我错了。”承昀又一个重重地吻在不悦的唇瓣上,这样乖巧柔顺的她来求人,不答应真是委屈了。
感受到男人犯后良好的表现,她轻闭双眼,开心地绽开笑颜,藕臂攀在男人肩背,抵着男人的额际,宽宏的语调说道:“知道错了啊!暂时原谅你。”
“那时候絔儿也没活成……”承昀眼底有说不尽的讨好,将人紧紧揽在怀中,薄唇不时勾着若隐若现的弧线,“一下子没了妳也没了孩子,我难过。”
抬眼望进那双饱含委屈的眼眸,颜娧抿了抿唇瓣,认真地警告道:“不行,现在不一样了,以后不能冲动了。”
承昀如星辉般耀眼的眼眸闪动着狡狯的光芒,半哄半求地问道:“要不再帮我再生个孩子,负累越多才不容易冲动。”
她喝醉后一向乖巧又听话,总忍不住想多逗弄她,趁此时哄她再生个孩子最好不过了。
她睁着迷蒙的醉眼回望着眼前男人,觉得听起来好像哪里怪怪的,怎么想也都怪怪的……
第一次觉得喝酒会误事啊!偏偏脑仁儿着实不太够用,不由得蹙眉问道:“是这样吗?”
“当然,想着妳也想着他们。”他再认真不过地郑重颔首。
无观大师说了,难产终究伤了她的根柢,非得养上三个月不可,为确保她身体能好全,他大半年来全是睡素的,尤其在承絔出生后,清理残羹时的煎熬,非得泡上几轮初心湖的湖水才能缓和。
终于到了四月日,他可是铆足了耐性多等了一个月了,他想她了,身体的每个部位都疯狂地馋着她诱人的香甜。
颜娧偏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迟疑地咕哝了几声,“唔——黎莹好像有说过,孩子年岁不能差太多...”
“是了!不能让絔儿孤单太久。”男人眼底绽着若隐若现的火苗凝视着她,能说不是吗?
“是这样吗?”
“当然。”他选择少喝点,真对了啊!
他的妻,醉得令人怜爱。
直觉几不可失的男人,立马提气抱着妻子,三步并两步地奔回她的屋子,快速地落锁,直奔那张没受过任何折腾的床榻。
……
寂静夜。
酒后的私语声,渐渐被絡絲娘连夜不止的振羽声给掩盖,黎莹母子由重军护卫返回平安寺,承熙也在多人护拥下返回书舍,各个院落的鼾声此起彼落,除了守夜的奴仆们来回穿梭廊道,整座宅院安静得针落可闻。
颜娧突然醒在一片清明里,帘幔外留下的灯火荧荧,映着窗外的灰暗未明的天色,被身下男人折腾了大半夜的身躯疲累得乏力,还以为会藉着这需索无度的倦怠感一觉到天明,谁承想没过几个时辰就醒来了。
腰肢上的长臂似乎从没放开力道,似乎随时随地有卷土重来的迹象,她不敢做声地抬起藕臂,悄悄掀起帘幔确认窗外天色。
她察觉空气里弥漫的令人不安的寂静,正打算起身查探,便被身下的男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