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姜谖回答,花大娘警觉地凝着仨母子,蜷缩身躯伧惶地问道:“杀...杀...人是犯法的,你...你们想做什么?”
丹汝偎在母亲怀里,贪恋着从未有过的温暖,不忘冷哼提醒道:“通敌之罪,夷三族,诛九族都算轻了,取妳性命还难了?”
轻拍着女儿纤瘦的肩背,姜谖无奈地笑了笑,还没来得急出口制止女儿的盛气凌人,便又听到她嘟着小嘴,委屈地出声喝止道:“母亲,她方才还要挟要卖了我,难道我们还要原谅她?”
“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姜谖抚去女儿脸上的泪痕,心疼不已地说道,“不是原谅,而是无关紧要之人,没必要折了自身的尊荣。”
姜谖不希望儿女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恨一个不重要人于他们没有用处,如何让自身过得更好,不落了亲者痛仇者快的结果,不比手刃栀子来得重要?
“母亲...”丹汝自然懂得用意,心里的不快意又怎能轻易放下?
“她忌妒你们的优秀。”姜谖安抚着丹汝,温柔眉眼瞟向泽平,“我们好好的,她就不痛快。”见着儿子回以心悉的浅笑,她扬起不在意的浅笑问道,“泽平觉得她想作甚?”
泽平在母亲淡然的眸光里获得了平静,也平复了心中对面前之人的憎恶,清润的嗓音缓缓说道:“她只想再出一口气,实际希望我们无暇顾及南面之事。”
“是了,我们不能给恩人添麻烦。”姜谖欣慰地看着与丈夫有极度相似的儿子,心里也庆幸孩子们的心灵素质强大,即便以旁观者的态度来养育他们,也仍旧出落得如此沉稳可靠,丈夫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吧?
那些相濡以沫的日子,书轩里那些雨中听书,月下论棋的恩爱过往,都全成了她能支撑下去的力量。
庆幸丈夫不曾将她当成一般命妇,愿意凭借论棋倾囊授予文韬武略,让她能将安定公的战意,在无形中传承给儿子。
“嗯。”泽平回以懂事的颔首,根本没将花大娘的害怕放在心上,随手扯下一段衣襬将人给绑了,轻松地丢入石室,再阖上大门,打算也叫她尝尝那晕呼呼的滋味。
丹汝摸着发疼的脑瓜子,另手扯着泽平的衣袖说道:“饿她个两天再让人接她出去如何?”
“听妳的。”泽平纵容的一笑,心里也清楚这口气没出了,丹汝可能几天几夜都没法好好睡。
忽地,斑驳的霜墙上落下了个身穿青白相间的圆领直缀的男子,衣袂飘扬,手持玉扇轻曳,正想以清姿飒爽的轻功飘落,竟猛然踩坍霜墙,来不及抽身地趴伏在仨面前,不由得疼得哭爹喊娘。
“疼啊!”黎祈自知没脸,干脆连眼睛也不睁了,捂着摔疼的胸臆翻滚闹喊着,“汝儿,救救我啊!”
母子仨:......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掉脸不捡的。
丹汝不由得嘴角抽了抽,书舍里明明不只她一个姑娘,真不知道怎就惹上这个玩世不恭的祈王了。
“祈王爷。”泽平率先回神,忍俊不禁地扶起人再恭谨揖礼。
想等丹汝动手?那可真得等到下辈子也不见得等得上啊!
丹汝看着柔弱可欺,性情却刚硬得勘比金坚,祈王都不知道在她这儿栽了几回了也不见心软呢!
姜谖回神后,也在女儿的搀扶下准备揖礼,膝盖都还没打弯就被阻止。
“母亲,母亲,您可不能跪我,会折寿啊!”黎祈宛若受了什么惊吓般地跳离了原处。
“这不符规矩。”
丹汝扶着母亲执意就要屈膝,黎祈连忙躲到泽平身后,紧张地拒绝。
“没这回事儿!我说符就什么都符。”
“非亲非故,哪里符?”丹汝半点也不想与他扯上关系。
“怎么就非亲非故啦?方才妳不都听清了?”黎祈急了。
“听清了,那也是我钟家的事儿,与你的亲又在哪?”丹汝气啊!事发前又是谁拍着胸脯保证,定会保护母亲的安危?
看看一身伤的母亲,这算哪门子保护?
黎祈从胸腹掏出油纸包覆的四色酥糖递上,委屈讨好地笑道,“长嫂如母,嫂子的母亲,不就是我的母亲?这亲才是真真的亲。”
虽然嫂子迄今尚未与姜谖相认,他的心里还是将姜谖放在心上敬着的!又在书舍与丹汝呆了那么长时间,整个心思早陷入在她那勾人的梨窝里了。
好容易打败了书舍里一票贵冑子弟脱颖而出,怎可能把美人给拱手让人?何况这等亲上加亲的姻缘,父亲也默许了啊!
“你这是强词夺理!”丹汝气得别过小脸。
眼见小丫头又生气了,黎祈也气不打从一处来的以肘推了泽平一把,埋怨道:“都是你!都跟你说了英雄救美必须留给我了。”
打从他们一个接一个被送来此地,天知道他在小院外埋伏了多久啊!这么一个破绽百出的捉拿,也着实叫黎祈失笑。
寻人的踪迹留的到处都是,深怕人找不着似的,若不是当真身处南越,他都想问厉煊究竟站在哪一边?
谁都知道这几年东越在北雍铺了不少棋子,若不是颜娧不小心挖了几个出来,恐怕仍不知要